打了五更的时候,赫舍里醒来,便见康熙已经穿好龙袍说:“打扮一下,咱们去给老祖宗请安。”
赫舍里点头,在宫女的伺候下,穿了一身浅绿色的桃丝云锦常服,领边挂上青绒和玉如意,以及富贵吉祥香囊。
凤冠上缀着珊瑚青绒坠子、玛瑙莲花玳瑁,以及白玉珍珠流苏。脚上一双白色金凤芙蓉花盆底,往那一站雍容华贵。
只是珍珠粉涂得厚了些,够庄重却不够柔媚。但在大清国,皇后就得这般打扮,倒有些坏了赫舍里这十分的人才。
“成了,老祖宗见了一准喜欢。”康熙笑言。
“谢皇上夸奖,臣妾欢喜得紧,您莫要笑话臣妾脸皮子厚。这是遗传,当年便是我额娘追的阿玛。”赫舍里笑逐颜开,凑趣地说。如今她已然进退不得,但不是那种楚楚可怜、清润婉约的女子,到底带了几分满族女子的豪爽,所以言语间亲切有余、端庄不足。
“原来如此,那皇后以后尽可来养心殿巴结朕,朕吩咐下去都不准拦。”康熙笑着说。
站在一旁掌灯的宫女,对外面使了个眼色;门外的宫女会意,而后匆匆跑到了景仁宫,跪在景仁宫内的回廊前言道:“奴婢紫玉前来回话,坤宁宫里的主子已经起了,昨晚帝后和谐。”
那嬷嬷淡淡地道:“你先回去伺候吧。”紫玉听了吩咐,转头而去。
那嬷嬷则转身,走向景仁宫内的凉亭。吴良辅一早在那边等着,景仁宫的主子若雅贵妃也在。
金秋色浓,景仁宫的枫叶开得正好,吴良辅站在凉亭下,冷冷地问:“昨儿个那只猫处理了吗?”
“回公公,不知怎的,连猫带人都没找到。”那嬷嬷脸色苍白地回答,肥胖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什么?你们可真有出息,阿玛说有你们榜我,我就可以做皇后。呵,那赫舍里家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旁边传来暴躁的声音,这位便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宁贵妃,年方十三的若雅。
她一身凤穿牡丹常服,极为华丽明艳,领边包金吊坠上有一对紫玉麒麟。她体态柔媚,丹唇贝齿,明眸善睬,比之当年的董鄂妃不输半分。
吴良辅心想:还是这位主子更有前途些,论家世论人才都好过赫舍里,至于性子嘛,可以磨砺,脾气也可以教化。
“娘娘,稍安勿躁,您可不能自乱阵脚。”吴良辅笑着说。这是吴良辅向索尼报仇的好机会。当年索尼那厮,为了讨好小皇上,居然伸手打他,骂他是没教养的奴才,更怂恿皇上,把他从坤宁宫调任到御马监。
后来他花了几十万两银子,托人回科尔沁草原找了王爷,才好不容易调回慈宁宫。
索尼那奴才,仗着主子看重,就不把他吴良辅放在眼里。就算是为了报这仇,他也要帮博尔济吉特氏争夺后位。他要这个平静太久的大清国再起波澜,他吴良辅,要废了那不知高低的小皇帝。
吴良辅思及此处便笑道:“娘娘,您得先去给老祖宗请安。那皇后晚了,老祖宗必然会不高兴。”
“你说笑话呢,老祖宗这会儿还没起,我怎么着,我去叫起儿,我不要命了?”博尔济吉特氏·若雅有些暴躁地说,父王让她听这个吴良辅的,可是目下就没见他发挥什么作用。
“主子,您知道康熙爷为何讨老祖宗喜欢吗?”吴良辅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若雅格格一听,兴致来了,轻声问:“怎么着?知道你还不说?”
“那佟贵妃就有招儿,她每日一准领着三阿哥向老祖宗请安、跪起儿,跪到老祖宗起来为止。咱们老祖宗就是观音,拜多了就会显灵。”吴良辅笑着说,老脸上,隐隐透出一些阴冷之色,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度。
“明白了,不就跪起儿吗?佟贵妃会我也会,起驾给老祖宗跪起儿去。”
若雅兴致勃勃去的时候,慈宁宫内已然炸开了锅、苏拉麻姑站在慈宁宫的大殿之上,心里期盼着一个结局,她希望老祖宗不再护短,因为在这样下去大清宫就会乌烟瘴气。
孝庄坐在屏风后面,心里都没有半刻宁静,她的心如今比儿子弃她而去时,更加凌乱。
“曼妞子,这一大早的你可真勤快,哀家说过多少遍,后宫是哀家说了算,是谁给你的胆子?”孝庄冷声说,她想压下那件事,毕竟后宫争宠之事无时不有,皇后现在不想出手,不代表她将来不会出手。
若雅是在宫里长大的,虽说皇上不怎么喜欢她,可毕竟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人,她的亲外孙女。
这个苏拉麻姑管得也太宽了,皇后都知道避嫌,她跟着着什么急。又不是下毒、谋杀、诬陷之类的事,左右不过是一只猫,多大点子事?
“老祖宗要教训,奴婢自然不会有话。但老祖宗,规矩不可逾越。皇后主子大婚之日,若雅主子竟敢放猫惊吓,若不对她加以教训,只怕日后会愈发胆大妄为,视皇后于无物。”苏拉麻姑憋不住话,她是天生的爆脾气,眼里容不下沙子。虽说她是奴婢,可奴婢也是人,也有感情,也讲究是非对错,不是吗?
章十五:亲疏之分
廊檐上的斗拱四角,雕刻着麒麟瑞兽,坤宁宫的雕花窗棂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是红嘴绿鹦哥。
就见孝庄端起一碗茶酒,泼在那鹦鹉的身上,冷冷地道:“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别人喂把米能养活你一辈子吗?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吗?”
苏拉麻姑苦笑地叹息:“奴婢就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