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西楼,雪影漫天,云际中簌簌的落下晶莹的雪片,宫殿顶端已经是一片银白,青格尔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脚印踩在一尺多厚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足迹。
她感觉有些冷,虽然带了面纱和斗笠,可飙风刺在脸上还是很疼。
今冬分外寒冷,算是紫禁城自顺治十六年后的第二个寒冬,老天爷如同被冻了泪珠子一般,不停地下雪,有日子没看见泼墨般的黑夜中铺陈的如同胭脂泪一般的晚霞了,这几天白日夜晚都是雾蒙蒙的,天边漂浮着一轮淡淡的血月,就在昨日四川发生了地震。
这个阆中城都成了一片废墟,人畜的尸首都找不到了,有人说这是个预示,预示京中还有前明的余孽,余孽会霍乱朝纲,一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青格尔知道这些都是有人早有预谋,于是她就应了这封匿名信,去见送信的人。
刚走近景仁宫,就听见有人幽幽地说:“您不恨吗?”
“主子,我早知道是你,不过而今你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却不知您还要争什么?”青格尔回头就看见身后的若雅。
若雅递上一样东西道:“我虽走了,却希望这里永无宁日,你把这东西交给纳兰明月,她就会帮你。”
“这是何物?”青格尔面色一变。
就见若雅一笑说:“这是纳兰贵人的妹妹的贴身挂件,是我在怡红楼找到的,我看有个名妓身上,有和这贵人一样的挂件,就花重金买了来。”
“奴婢听不明白,不知主子在说什么。”青格尔淡淡地说,那白色的面纱中。只露出一双明媚清冷的眼眸,在夜光下瑰丽无双。
“这话说来长了,纳兰贵人不是明珠和她额娘孙氏的私生女,而是康亲王杰书的私生女,孙氏和杰书两情相悦,又是莫逆之交,若不是孙氏的闺中好友雪娘从中破坏,孙氏也会成为一个侧福晋,可是偏生她就被她的至交好友给出卖了。”若雅浅笑道,她阿玛虽然死了,可是阿玛的财产和杀手都还在,这事情刚刚开始要结束还早。
她嫁给福全以后,一定会挑拨他和朝廷的关系,再加上她手上的线人和杀手,就不怕报不了仇,她自然不是为博尔济特氏报仇,因为允臣本就是她陷害致死的,可是若不这样,允臣就会控制她,她还是别人手中的玩偶,她才不要做任何人的棋子,她要做执棋的人。
既然康熙爷跟前容不下她,又夺了她的贞操,把她弃之宫外,那么这笔账就要大清国来偿还,她要成千上万的白骨来堆砌她的幸福,她要成千上万的鲜血染红她的前途,她要康熙爷跪在她的脚下求饶,把他的头颅挂在紫禁城的午门前。
她本来已经放弃一切,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妃嫔,便是福全劝他离开,劝她炸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抱怨康熙爷,直到康熙爷对她的福亲王说,她是如何的阴险狡诈,她是如何的心如蛇蝎,她看着福全跪在康熙爷的脚下苦苦哀求,以死相逼,才救得她一命。
可见康熙爷对她没有感情,只有利用,那么好吧,她就用下半辈子跟他为难。
“奴婢听不懂。”青格尔低声回道。
若雅眼中泛出冷冽之色,如同一道剑光,带着着一种痛苦,一种绝望,一种妒忌,和一种无奈,这几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成为一个怨妇。
虽然她依旧衣着华丽,依旧高高在上,可是青格尔却觉得她很可怜,也很可笑,她已经成为紫禁城的一片落花,再没有什么好光景。
“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你过来。”若雅坐在景仁宫的一个凉亭下。
今天是她出宫的日子,福亲王带兵守在外面,以免康熙爷下手,然而康熙爷却纹丝未动,一大早的下了朝就进了坤宁宫,坤宁宫的主子也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让宫里挂白,给她这个皇贵妃送葬。
虽然是因罪赐死,但是坤宁宫的主子,显得大度,还是分赴东西六宫挂白,给景仁宫设置了灵堂,让她这个活死人走的颇为风光。
“雨前龙井确实不错,谢主子赐茶。”青格尔双手接过若雅递过来的白玉茶碗。触手温暖之极,她品了一口,觉得很不错,虽然说若雅泡茶的技术不怎么样,可是这好茶终是错不了,而且此刻她可以畅饮,因为若雅不会下毒,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只有一日的荣宠,风光无限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满目尘埃。
“你喜欢就好,咱们是同病相怜,是否可守望相助,你若决定不得,今日我就走了,过了今日,你就在无机会。”若雅冷声说。
“我只为报仇,若能报仇,奴婢必将与主子同心,通道而不同谋无异于行尸走兽,主子放心,奴婢知道好歹,奴婢也希望大清国永无宁日,可是奴婢一个弱女子真不知如何做。”青格尔苦笑着说,瓜尔佳氏即便只留下一个女子,也必将让大清国江上变色。
“很好,为我们的共盟庆祝,心中长话短说,咱们在宫里可以用的人,一个是康亲王杰书,一个是纳兰贵人,康亲王的私生女纳兰贵人,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找到她的亲生妹妹,并且害死害了她母女一辈子的人,也就是杰书的宠妾雪娘。”若雅一笑道:“杰书的愿望就是足登天下,可是杰书手上没有兵权,就需要福亲王的兵权,策反福亲王的事交给我,而你就负责做我宫里的眼线,你要做的三个任务,第一个就是分裂康熙和赫舍里氏。”
“请主子指点。”青格尔不禁有些可怜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