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慕容弈为什么给这山庄起名叫“无根?”
为什么称自己是“无根公子?”
无根,没有根呵!
净和师太虽然去了,可是嘉和帝明显要弥补曾经对这个儿子的亏欠,将他宠上了天,慕容弈在朝中已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眼里就两个人,嘉和帝,慕容弈,甚至,让嘉和帝不高兴还有回转的余地,若让慕容弈不高兴,嘉和帝能连他家祖坟都扒了。
如此盛大的恩宠,他却说自己无根!
“我听傅廷琛说,他要为他的皇叔报仇,而你却和他在一起……你……你们……”这个才是林荞最关心的事,她并不觉得慕容弈和傅廷琛私下不能来往,毕竟大鲁要办丧事的那对夫妻里,有一个是慕容弈的亲娘,可他到底是嘉和帝的儿子,傅廷琛要给庆王报仇,自然是冲的嘉和帝来的,慕容弈若拿捏不住尺度分寸,只怕就会酿成大祸。
慕容弈定定的看着林荞,原本温柔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凛冽,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和大哥已经开战了,傅廷琛——是我的联盟!”
“什么?”
林荞惊得从软榻上跳了下来,“你……你是说……你是说你和大殿下开战?”
慕容弈点头,嘴角是极冷的笑意,“各部军营中,早就都被庆王安插了亲信进去,如今都为我所用,我再在掌管史部时,将紧要关口上全挑换成了我的人,如今,这个天下已尽在我手,唯一的拦路石,就是——慕容琰!”
“可是,大殿下是你的大哥啊,他对你那么好,你……你怎么……”林荞虽然不喜欢慕容琰,但是非黑白却还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没有慕容琰就没有慕容弈,他做什么她都能理解,可是跟慕容琰开战,却令林荞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他对我好什么?”慕容弈却低声嘶吼,“他那是在赎罪,在赎他的罪。那封信就是他放在我母妃的妆台上的,而那封信里,除了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的身世,还写着我不是他慕容清越的亲生骨肉,若不是这封信,母妃怎可能将自己关在西凉殿十年?若不是这封信,慕容清越就不可能将我丢在重华宫不闻不问,这一切本就是他慕容琰造成的,是他欠我的。”
“四殿下?”林荞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戾气的慕容弈,自第一次见他以来,即便他那样崩溃伤心的时候,也从来不曾有这样的狠虐在他的脸上出现,他是那样清雅如仙的一个人,他怎会如此?
而且,林荞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慕容弈刚刚在提到嘉和帝的时候,居然是只呼的嘉和帝的名字,而不是叫他“父皇。”
可他即便说慕容琰欠他,也依旧会叫慕容琰为“大哥!”
这……
这说明了什么?
林荞的心似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光着脚跳下软榻,扑过来抱着慕容弈的腿,急得语不连贯,“四殿下,你……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在造反了?”
慕容弈摇摇头,“我没有造反,我只是在争那把椅子,我必须要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椅……椅子?”林荞有点糊涂了,如果她没有猜错,那椅子应该就是指的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难道说——他是在跟慕容琰争太子之位?
可是以嘉和帝对他的恩宠,他真想要当太子,天长日久的,说不定可能也许……嘉和帝也是会封他的,他有必要跟慕容琰开战吗?
这老头子还在,两个儿子就打起来了,嘉和帝再疼他宠他,只怕也是不允许的吧?
所以说,慕容弈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可是你和大殿下闹起来,皇上那儿怎么交代?”林荞使劲儿的甩一甩头,她努力的想要理清楚这团乱麻,“大殿下乃是皇后嫡出的皇长子,无论是立长还是立嫡,他都是名正言顺,而你却出师无名,就算皇上宠你,可是你犯这天下的大不讳,皇上也护不了你的。”
“哼哼,哈哈哈——”慕容弈却仰头大笑,“我要他护我?他且能护得住自己的命先?”
“啥?”林荞的心脏已快承受不住了,她扶着慕容弈的膝盖,颤颤的问,“难道……难道你还弑君了?”
慕容弈却不说话了,他抬起手来,轻轻的抚着林荞垂散在肩上的长发,一下,又一下……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道,“我人虽不在宫里,却安排了人帮我保护你,红儿那贱婢该死,竟敢陷害你,原本我的人当夜就要救你出宫的,不想,大哥的人也在救你,嗯……他很喜欢你,对不对?”
“他——”慕容弈这话题一会儿一转的,林荞张着嘴,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除了反应不过来,她更多的还有满满的心虚,慕容琰是不是喜欢她她不知道?她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慕容琰得了。
林荞突然刷的就是一身冷汗,如果说……慕容弈和慕容琰已经开战,那显然是已撕破了脸,若这时候再让慕容弈知道她被慕容琰睡过了,岂不是更火上浇油?
不,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慕容弈知道。
揪着慕容弈的衣角,林荞紧张的一头冷汗,她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若是以往,你在大哥那边也很安全,可如今我和他已经开战了,我就不能再放你在他那里,”慕容弈将林荞抱起,“阿荞,你就在这里住着,等我平定了这江山天下,那时,我就带你去畅游这大肃山水,带你去看那民间的盛事繁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