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连番经历变故,到此时也有些颓丧,而慕容琰无论是论嫡论长还是论能力威望,都是当之不二的。
但嘉和帝最恨的又是被人钳制被人左右,是以这下一任江山之主是慕容琰虽已成定局,嘉和帝还是不肯明着点头,他将请立慕容琰为太子的奏折留中不发,却下旨命慕容琰掌管江北大营。
自此,护卫京城的两处驻军,绿营军和江北大营,尽入慕容琰之手!
虽然皇城的禁卫军和皇宫的御林军都还在嘉和帝的手上,但已明显不是个事儿了,若慕容琰真要谋反,那点子禁卫军都不够塞牙缝。是以这道旨意一下,虽不立太子,那些上折子的人也都闭了嘴。
皇城都在慕容琰手中了,是不是太子这龙椅也都到不了别人手里,还急啥?-
皇后憋了二十多年的屈,这次总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一好,她连对西凉殿的那两位都宽和了许多。
时近夏日,她不但命内务府将周妃和陈才人的房屋都清理了,连铺盖衣服也全都换了崭新干净的,还将西凉殿的嬷嬷唤来严厉嘱咐,若谁敢克扣了这两位的日常给予,一律发入慎刑司。
这番姿态一摆出来,后宫里人人当面恭维皇后娘娘宽和仁义,关上门却无人不讥讽,“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那陈才人却未必领她的情,不定怎么日夜咒骂她和她儿子呢?”
“谁说不是呢,”玉俏坐在齐妃身边。笑得如花朵般妩媚,“只是皇上也真是偏心,去年诚王谋反时,离心殿那位的父兄牵涉其中,皇上虽然也是一道旨意将她贬为才人,可还是给了她个离心殿住,好吃好喝好侍奉的养着。怎么到了陈才人这里,就是被关进西凉殿了呢?”
“你懂什么?”齐妃不屑的瞪了玉俏一眼,“老三是皇上的亲儿子,就算他做了忤逆犯上的事儿,皇上又哪里舍得杀,便将他的罪责转到了这儿子的娘亲身上,禁了陈才人在西凉殿,好留这孩子一命罢了。” 玉俏一脸恍然,奉承道,“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娘娘这样聪慧的人才看得透,嫔妾愚钝了。”
齐妃的脸色却还是不好看,她看看一边奶娘抱着的儿子,心里的火气就一拱一拱的,忍不住讥笑道,“也是陈才人母子忒没用”
玉俏一愣,就再笑不下去了,惊愕的问,“娘娘,您您说什么?”
齐妃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她烦躁的摆手,“我是说陈才人母子居心叵测啦,啊呀我乏了,你跪安吧。”
玉俏被她这么生撵,脸上就有些吃不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讪讪起身告退。
待出了永和宫,玉俏回头看了看齐妃的屋子,嘴角泛上丝冷意,她甩一甩帕子,向青竹吩咐,“走,去长乐宫。”
“去长乐宫?”青竹有些不敢相信,主子往日里都是绕着长乐宫走的。
再看玉俏已往长乐宫去了,青竹忙跟上,心里却恍惚觉得良贵妃倒台后,这宫里的风向好像也变了-
慕容琰成大赢家后,他却并不怎么高兴,提了一点酒水饭食,他往诚王府来瞧慕容瑜。
“你要见我?”
慕容瑜还是那天晚上的衣服,此时已凌乱脏污不堪,他一脸恨意的看着慕容琰,“倒没想到你竟然肯来?”
慕容琰待张总管将酒菜摆好退出后,方冷冷看一眼慕容瑜,“父皇虽然将你贬为庶民,但你到底还是慕容家的儿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慕容家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慕容瑜冷笑,“慕容家的儿子?哈哈哈我还配做慕容家的儿子吗?慕容家有做庶民的儿子吗?”
慕容琰将酒倒了两杯,端了一杯给慕容瑜,慕容瑜向后缩了缩,不肯接,慕容琰就笑了,将杯子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重新又倒了一杯给慕容瑜,这才道,“这酒里没毒。”
慕容瑜便有些讪讪的,他接过杯子连喝了好几杯,这才将杯子一放,“我不甘心!”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甘心?”
慕容瑜抬头,“我只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在那天动手的?到底是谁出卖的我?是谁?”
慕容琰不说话,看着慕容瑜的目光里已带了悲悯,慕容瑜见了,双手一拍桌子,吼道,“你说啊。”
慕容琰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方才道,“其实,没人出卖你,是你自己出卖了你自己。”
“什么?怎么可能?”慕容瑜的表情像是听了个笑话。
“父皇病了,你的母妃便急召你回宫,还不是让内务府传话,而是让她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去。”慕容琰看着慕容瑜,问,“要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一个宫女亲往江北大营找你回宫?”
慕容瑜就怔住,“这”
“紧跟着,赵文胜就将他的家小全都送出了京城,要知道,他的夫人可是大腹便便身怀六甲了,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正该安心养胎的女人去旅途劳顿,承受颠沛之苦?”慕容琰又道。
“这个”
“这两件事一出来,我若还不警惕,难道我傻?”慕容琰又笑,“你在我的绿营军里安插眼线,我也自然可以在你的江北大营里留下眼睛,你和赵文胜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清晰的彰显着你要行动?”
慕容瑜不吭声了。
慕容琰问,“你是不是想问:我又做了什么?”
慕容瑜沉默着点头。
“很简单,我借着大婚的忙乱,往宫里送进了许多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