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醒来的时候枕畔已空,唤一声珍珠,珍珠进来笑说道:“明公子与周公子相请王爷,说是有要事相商,王爷嘱咐姑娘雪天路滑,就不要出府门了,若赏雪可去后园,后园有几株梅树,金定正准备坛子呢。”
青鸾舒展一下身子垂了眼眸轻笑,笑着脸就有些发烫,珍珠瞧她一眼:“果真奇了,王爷今日早起脸色也有些红,跟我说话的时候不看我,也不若以往爱笑,说的又急又快,说完逃一般走了,早饭也没用呢。”
青鸾看她一眼,珍珠正色道,“姑娘,还没成亲呢,还是要避男女之嫌,姑娘与王爷再好,那也不能放下矜持自爱,趁着王爷不在府中,我们就回同文馆去。”青鸾绞了手指,蚊子哼哼一般小声说道,“就是说着话困倦了,就那样睡着了,珍珠,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珍珠哼了一声,“知道,若是做了什么,我这会儿还能和颜悦色吗?”青鸾低声道,“便听珍珠的,过会儿回同文馆去。”就听有人道,“不行,采了雪再回去。”
随着话音,金定裹着雪花推门进来,原地跳了几下抖去身上雪花,珍珠拿帕子为她掸着头发,“怎么不戴个暖帽?”金定搓搓手,“不冷,戴帽子麻烦。”珍珠笑道,“静王府后园有一片梅林,采雪不是更好?”金定跺一下脚,“静王回来就不理人了,静王府大门紧闭,我哪好意思腆着脸上门?”珍珠觑她一眼,“依金定的身手,还用走门吗?”金定一扬眉,“好主意。”
青鸾梳洗过用几口饭菜,让珍珠唤湛卢来,湛卢却随着元邕出门去了,青鸾无奈,只能回头再问了。不想珍珠领着容氏进来,容氏恭敬说道,“昨日宸妃娘娘进来的时候,奴家来不及退出,就躲进了内室。”青鸾抬眸,“旧主子来了,为何不拜见,反要躲避?”容氏低着头,“娘娘性情率真,喜怒皆形于色,奴家实在是怕,想都没想就躲了进去。”
青鸾嗯一声,“昨日情形,你且详细说说。”容氏微微抬头,“王爷昨日吩咐,让奴家听长公主的,奴家日后就是长公主的奴婢,任由长公主差遣。”青鸾笑笑,“你可喜欢王爷?”容氏摇摇头,“奴家喜欢老实勤勉的男子,匹夫匹妇男耕女织生儿育女。”青鸾笑道,“你说便是,有差遣的时候自会用你。”
容氏跪下磕个头起身仔细道来,她虽不若江氏口齿伶俐,却稳重细致,青鸾听到宸妃初见元邕就打了一记耳光,并斥他不如死在乌孙,紧咬了牙,又听到宸妃说不让元邕进宫,免得带坏了她的小儿子,并让元邕给太子妃送装了药的土仪,啪一声击在几上拧眉道:“实在可恶。”
容氏吓一跳,忙忙看向青鸾,青鸾的手紧握着几案边缘,许久怒气过后怔怔想着元邕,一直以为他云淡风轻,从不会被难倒,此时细想,他再有能耐,有这样的母妃又有那样的舅父,太子打压众人鄙视,他这些年夹缝求生,该是何等辛苦。又想到元英说的装疯卖傻,青鸾的心拧在一起,这口气,是怎么都要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墨萱图》其一
【元】王冕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
举头望云林,愧听慧鸟语。
《墨萱图》其二
【元】王冕
萱草生北堂,颜色鲜且好。
对之有余饮,背之那可道?
人子孝顺心,岂在荣与槁?
昨宵天雨霜,江空岁华老。
游子未能归,感慨心如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