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来到书房,站在门口唤一声青鸾,来在廊下恳切道,“青鸾,休战吧。”青鸾一笑不语,贺先生更加恳切,“其实吧,是我特别怕虫子,以为别人也怕。”青鸾歪头瞧着他,“还有呢?”
“还有。”贺先生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青鸾疑心得对,我确实不是贺先生,我是贺先生庶出的弟弟,两年前云台山脚下那个人,也是我。”
青鸾看着他,“那个绿衣绿帽的?”贺先生避开她揶揄的目光,“嗯,就是那个绿衣绿帽的。我是贺大学士的私生子,上不得台面,七岁时我母亲亡故,方进了学士府,学士府里人人瞧不起我,就长兄对我还算关照。”贺先生说着话,眸光中浮起哀戚,“上次经过大昭走马观花意犹未尽,听说长兄要来做太子的西席,我动了心,长兄如今为情所困,将自己锁在阁楼避居不出,我就求了长兄,冒充他前来。”
贺先生真挚看着青鸾:“我们兄弟两个长得很象,年岁相仿,且,我自认才学不在长兄之下,长兄才名鼎盛,常被邀做诗文,有时候忙不过来就是我代笔,长兄说,我是影子贺先生。我不喜朝堂政治,没有任何不轨之心,惟愿安心教授之余遍览大昭风光,青鸾尽管放心。”
青鸾痛快说一声好,贺先生一笑,“因有皇后娘娘嘱咐,日后在学业上,对青鸾难免严厉些。”青鸾笑说无妨。
一番真挚诚恳的对话之后,师生二人客气相处,贺先生书中与榻上再未见青虫,出门无人也盯梢,待青鸾若慈和的师长,只是在学业上严厉得近乎苛刻,可青鸾对自己更为苛刻,先生深感无趣。
突一日,东都有信来,先生看后咬牙切齿,原来青鸾没有放弃对他的疑心,只是换了方式,派同文馆的人在东都打听,打听贺先生的情史,打听贺先生可有一位庶出的私生子弟弟,这弟弟才学如何,等等。
其时已是深秋,贺先生在后园中见着青鸾,重重踩着枯黄落叶朝青鸾走过去,脚下咔擦咔擦不停脆响,青鸾笑道,“先生好象与那些叶子有仇?”贺先生咬牙,“青鸾在东都,打听到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青鸾敛了笑容,“哎呀,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殷朝三皇子元邕的王府中,阁楼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贺先生铁青着脸转身就走,青鸾捂了嘴笑,有侍女走到近前恭敬道:“皇后娘娘有请鸾郡主。”
皇后娘娘倚在榻上,皇上弯腰往她嘴里喂石榴,皇后细细嚼着,唇边染了粉红的石榴汁液,娇艳欲滴,皇上瞧着她,突俯身下去捉住了她唇,厮磨着渐渐泪湿了双眼。皇后手臂环住他肩笑:“从嘉要订亲了,我又了了一桩心愿。明年青鸾及笄后,就让他们成亲,我一定要等到那时候,亲眼瞧着,也说不定,能看到他们的孩子出世。”
皇上埋头在她怀中,皇后拍着他的后背:“皇上一哭,招得我也心酸。”皇上忙抬起头,带着眼泪冲着她笑,皇后蓦然红了眼圈。
有侍女进来通传,皇上起身向后,皇后朝青鸾招招手,让她坐在榻沿,握住她手笑看着她:“唤青鸾来,想问问青鸾,可喜欢从嘉吗?”
“喜欢。”青鸾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老朋友新朋友都不说话,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