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一眼,青鸾早已拉了从嘉出去,正张罗着坐船去采荷花,随侍的人也都躲得远远的,两年了吧,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话。皇后懒懒得:“皇上偷腥我不管,可是不能让她们生下儿子,威胁到从嘉的江山。这话,我成亲时便与皇上说过,皇上也知道我的性情,不是说说而已。”
皇上叹口气,“朕说了,留子去母,你竟也不肯,第三次了,六条人命啊,茵茵。”皇后看了皇上一眼,微微笑了,“有了第一次以后,皇上为何不知收敛?再说了,不是给皇上留了两位公主吗?从嘉还不知有两个妹妹呢,这来龙去脉,还得由皇上来告诉从嘉。”
皇上脸色带了薄怒,起身就走,就听身后咚得一声,抢步跑了回去,将晕厥的皇后抱起在怀中,一连声唤着茵茵。
从嘉听到喊声跑了过来,御医正围着皇后诊脉,就听皇上怒斥道:“一日三次请脉,都如何做的?缘何皇后病重若此,一群饭桶。”
从嘉攥住了皇后的手,御医施针后,皇后缓缓醒了过来,从嘉唤一声母后,忍住眼泪哽声说道:“母后,御医说母后是累病的,母后,我错了,我以后会多学习朝政,替母后分忧。”又唤一声父皇,恳求道,“父皇多理朝政,就让母后歇一歇。”皇上嗯了一声,“朕怎么样都行,就怕你母后放不下。”皇后闭了眼不说话,皇上道,“朕替茵茵些日子,茵茵好生歇着。”
皇上陪着皇后回宫,从嘉转身回了书房,从那日起,从嘉果真刻苦学习朝政,东宫授课的除了先生外,多了宰辅与两位大学士,青鸾见识更广学识更丰,先生十分欣慰,从嘉用心去学,只是头疼得越来越频繁,芒种的时候犯了严重头风,抱着头疼得在床上打滚。
青鸾守着他,皇后亲自送了药来,陈旧的木盒,打开来是艳红的药丸,从嘉吞下去渐渐平静,皇后静静看着从嘉,低低得叹息,先生在外听到从嘉止了叫喊,进来一揖到地:“老朽无能,这就请辞。”
从嘉连忙挽留,皇后一笑:“先生已经尽力,准辞,吩咐一下,厚礼答谢先生。”
先生起身告退走出,竟是老泪纵横。
青鸾低着头不做声,从嘉问一声为何,皇后笑道:“先生无能为力,换西席吧,殷朝大儒贺伯安贺先生,几日后前来,青鸾跟着贺先生,用心学吧。”
青鸾疑惑着,为何不嘱咐从嘉,却嘱咐我?
说好六月到来,可贺先生姗姗来迟,月余后方至。
燥热的夏日午后,青鸾读着礼记,从嘉画一只蛐蛐,窗外蝉鸣声声催人欲睡,混沌中淡淡的薄荷香来袭,青鸾揉一下眼站起身,屋门外站着一人,儒巾青衫斯文英俊,手持一把白面折扇,面色温和目光平静,看一眼从嘉,又看向青鸾,打开折扇摇了一下:
“夏日午后昏昏欲睡,何必强撑着读书写字,莫如回屋小憩最妙。睡醒后精神振奋,学业则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