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月后,牧隽蹲在识海中,盯着上空按照似竹灵植顺序排列的九百九十九个根系图案佛修,不知是何原因,待牧隽绘画完后,再次看这些图案却发现竟栩栩如生,连眼角微微笑纹都清晰可见。
牧隽从最开始绘画的图案看起,到最后绘画完成,发现并不是因为手法的熟练,才会如此清晰。而是这些图案在自行变幻,刚刚有一息,她甚至看到双手合十盘膝而坐的佛修,微微扬起了嘴角,神识没有眼花一说,难道现实中的似竹灵植下方的根系也在变幻?
为了确定这一想法,牧隽盯着其中一图案,神识探到根系,发现根系中的图案根本就没有勾起嘴角,望着那微笑的图案,视线扫过满识海密密麻麻的图案,心头涌起莫名的不妙。
神识快速把图案刻画在玉简,谁知竟半分都不能刻画上去,望着始终空白的玉简,牧隽觉得自己应该触发了不明的点。思索良久,牧隽觉得这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的图案,留在识海中恐有不妥,不若毁去。
神识微动,识海中图案纷纷化成齑粉,牧隽心中微松,能毁掉就好,谁知下一息,化成齑粉的图案,又快速聚集,各自归于原位,图案愈加清晰,图案中的佛修们仿若注上血肉一般,肌理变得白皙,唇染上红润。最让牧隽惊讶的是他们的眼珠,不是黑色,而是金色。
在识海中转了几圈,盯着愈见似真人的图案,总觉这玩意留在识海中不是个好事,必须得毁了,看来以后在识海刻画东西必须得慎重。
神识从中丹田里抽出苍生剑,起手捏苍生剑诀,身形跃起,劈向图案,然……剑去图案破碎,半息后聚集完好无损,不……更加生动,她看见有几个正眨着眼,淡漠望着她,金色眼珠带着似有非有的嘲弄。
牧隽眼睛一眯,霎时间识海中剑光飞舞,却又在一息间恢复原形,同时牧隽还发现,它们聚集恢复的时间更加快速,而且每次恢复就像升级一般,神情愈加生动。
半个时辰后,牧隽立在识海中,眨眼望着从图案中冒出来的身着类似月白色海青的佛修,图案化成月白色蒲团飘到他身下,他盘膝而坐,眉心的一点朱仿若鲜血。他与牧隽对视,金色眼眸缓缓变成黑色,十息后他闭上眼,慢慢转动掌心的佛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佛修从图案中冒出来,牧隽从最开始的惊诧,到最后的麻木,她抱着苍生剑,百无聊赖的坐在识海中,对比哪个佛修长得俊一点,比来比去发现,都差不多,面观如玉,慈眉善目,哼!
同一息,佛陀山的长老殿中,静默打坐的七八岁小佛修睁开眼,他起身穿过大殿,转进一条长廊,走道一座大殿前,单手道了一声佛号,大门自开,他迈过高高的门槛,大门在他身后缓缓闭上。
殿内深深,唯有最深处有数百只烛火摇曳,巨大墙壁雕刻着数百位身着白色海青的佛像,小佛修抬头望着墙壁上佛像,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佛像前的烛火围住的高台上,似玉制的巨大圆盘,上面勾连着繁复的符纹,其间镶嵌着数百颗佛珠,而这些佛珠正一颗颗变成金色。
小佛修盯着金色佛珠,长眼中倒映着金光,似火在燃烧,待佛珠全部亮起,大殿中传来幽幽的童声:“三万年,你终究是来了!”仿若从远古传来,带着看尽世间沧桑,趟过岁月的河流,归于彼岸的空茫。
待他们都安静下来,牧隽蹭到最下首的佛修面前,伸出手指轻戳他的臂膀,居然是热乎的?牧隽惆怅了,识海中居然多了将近一千个佛修,还是活的,果然很修界。
牧隽想不出办法,神识准备退出识海,回首盯着这满世界的光头,觉得就这样放任不管,如果他们窥探她的记忆球,不是很危险?想了一息,用魂力巨大的牢笼,罩住他们,布下封印,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她都能察觉。同时把识海中记忆球全部隐匿起来,虽然想不出怎么把他们赶出来,但是这里毕竟是她的识海,掌控自己的领域,还不成问题。
做好准备后,牧隽神识闪出识海,伸手摸了摸玄白,对它尽职尽责给予了肯定,玄白依赖的蹭蹭她的脸颊,便缠上她的手腕,隐在了袖中。
牧隽起身在林中转悠一圈,又走到鉴迹的身侧,见他心神内敛,又不好打扰。想起轻崆在尘沙界域,从幽珀中摸出剑信,传了一道剑信,剑信化虚冲入天空,便知洛景的确没有说假话。
仰头望着天空,既然四界合一,那么给云霄的传一道剑信应该可以收到吧?牧隽抱着试一试态度,把情况简略的说了一下,重点询问了识海中的近千个佛修,要如何处理可否给点建议……不知是云霄的剑信比较高阶,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那剑信在原地化虚,便没了踪迹,让牧隽莫名良久。
数万里外的佛陀山巅之上,一溜的高大雄伟建筑,傲然而立,最醒目的却是悬空崖上十丈高的金褐色晨钟,晨起三十六声,击破长夜,迎来黎明。
而此刻它旁侧挺立一位身着云衣广袖的男子,迎风闭目敛神,他背上是宽大的紫色剑匣,衣袂随风翻飞,恍若九天上神,欲乘风而去。
一道苍金色剑信出现,绕着他转了一圈,他睁开眼盯着不安分的剑信,愣了一息,眼中闪现一道光亮,伸出手指轻点,传来少女狡黠的声音:“你猜我在哪里?”
轻崆握住剑信,摇头轻笑,眉间却涌动着欢愉,小师妹来了啊!身形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