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云喜滋滋地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裹回来时,恰好撞见薛泽昊满面春风地从楚玉的房间里走出来,行走间的那个意态呀,是凌云从未见过的潇洒和飘逸,似乎从薛泽昊的骨子里直往外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这这这,这薛薛今天咋了?走路轻飘飘的,整个人只差没长翅膀,不然,早飞起来啦!
何事把他美成这副模样啊?莫非,他家仙女儿答应嫁给他了?
想到此,凌云连忙上前,一股脑儿地把手中的包裹丢给薛泽昊,两手抱胸,睁大了眼睛,围着薛泽昊转悠,嘴里更是啧啧道:“哎呀喂,果然哪!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要当新郎官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薛泽昊心里美得要死,好兄弟的阴阳怪气,他也不当一回事了,眉目间的笑意啊,那是止也止不住,他瞟了凌云一眼,异常愉悦地问:“这些是什么?”
哎,瞧瞧瞧瞧,这人打心底里高兴了,无论说什么,语气就是不一样啊。
凌云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撇了撇嘴说:“你心里想要什么,那些就是什么呗!”
薛泽昊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玉穿着大红嫁衣的模样,他啊,现在就想要一件世上最好看的嫁衣,嘿嘿。
凌云从未见过薛泽昊咧着嘴角笑得跟白痴一般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抽出一个稍大点的盒子,放到薛泽昊怀中物品的最上面,努了努嘴说:“得了吧你,看你笑得那傻样儿!不就是一件嫁衣吗,给你,这个才是!”
被人如此说法儿,薛泽昊颇有些不好意思,便也稍稍压了压笑意,即使如此,他那从里往外冒出来的愉悦感觉,还是刺得凌云心里憋闷不已。
小时候,年幼的凌云和薛泽昊,虽然不懂成亲为何物,可是大人们每每提起,总令他们感到那是人生中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他们曾一起相约,长大了要同一日娶妻,同一日生子,然后,再让他们的孩子像他们一样,成为最好的朋友。
那样的青葱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小时候的好兄弟,长大了,如今,薛泽昊要成亲了,而他凌云的新娘子还不知道是何人,他们又如何能做到同一日娶妻、同一日生子呢?
凌云越想越烦闷,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了一个异常俏丽的身影,那个她,与薛薛的仙女儿,面容有几分相似之处,还是姐妹,嗯,若是娶了她来作妻子,也不错哈,这样,还能与好兄弟成为连襟呢。
这般想着,凌云也是越想越美啦,嘴巴也忍不住咧得高高的,薛泽昊见了一愣,随即想起好兄弟或许是在为他的人生大事感到高兴,便也与他一起傻呵呵地笑着。
薛泽昊抱着一大堆物事儿进了自己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翻看着一众成亲用的物品。
不得不说,凌云确实眼光十分独到,所选之物,俱是最上等最精致的,可是,那件新娘子的喜服,他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凌云随后跟了进来,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地饮着,不时瞟一眼薛泽昊手上的动作,再为他解说一二。
见薛泽昊拿着那件新娘子的喜服翻来覆去地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凌云终于忍不住说:“我说薛薛,你喜不喜欢这件喜服,你倒是给个话儿呀。不喜欢的话,我再跑一趟镇上,再去楚氏衣坊看看。或者,你问问你家仙女儿喜欢什么样儿的,我让人家按照她的要求定做一套去。”
其实,也不是这件喜服不好,只是,这件喜服让薛泽昊想起了他的母亲。
薛泽昊的母亲,有一件压箱底的宝物,便是一件大红的喜服。
那是他的外婆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的,外婆早逝,那件喜服是她留给薛泽昊母亲的唯一嫁妆。因此,那件喜服,在薛泽昊母亲的眼里,弥足珍贵。
小时候,薛泽昊曾经见过,他的母亲对着那件喜服默默垂泪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始终有些郁郁寡欢,与父亲之间的感情,极其淡然冷漠,只有在二人同时现于人前的时候,母亲才会挂上淡淡的笑容。
后来,母亲故去了,一年后,父亲重新续弦了,还生了一个弟弟,而薛泽昊也与父亲之间因为种种原因僵持着,薛泽昊搬出了武林盟独自生活,直到现在,他都极少回去武林盟。
现在想来,母亲之所以会对着喜服垂泪,原因在于父亲并非她的良人。那个男人,就算他当上了武林盟主,占据着武林至尊的位置,依然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自私与虚伪。
母亲泪眼蒙蒙的样子,一直在薛泽昊的脑海里盘旋不去,此时,他亦暗自对自己说,他不是那个男人,他会尽己所能地对楚玉好,绝对不会让她有后悔嫁给他的那一日。
薛泽昊沉默了片刻,终是对凌云说,他要亲自去镇上挑选喜服,不是这件喜服不好看,而是这件喜服腰部太紧致了,不适合楚玉的穿着。
凌云听了一愣,似才想起,楚玉这个新娘子不若一般的普通新娘,她有孕在身的,为了她腹中胎儿着想,确实不适合穿着这么紧致的喜服。
说完喜服,凌云看着薛泽昊正色问道:“薛薛,你真的决定要娶楚姑娘了吗?”
薛泽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沉声说:“此生,我非她不娶!”
好吧,既然兄弟已然决定好了,但愿他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凌云自然是替薛泽昊感到高兴,只是,婚姻大事非儿戏,薛泽昊要成亲,人生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