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目视着那张矮了一小截的椅子,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越发冰冷。
“公主请上座。”玉贵拂一礼后,退回世宗皇帝身侧。
堂下众人都见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若是没有世宗皇帝的授意,玉贵一个太监,再什么着也不敢折辱一国公主,看来是世宗皇帝有意教训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野蛮任性,绝非善类,世宗皇帝出手教训,众人自然乐观其成。
只是这个永宁会这么心甘情愿地配合吗?
永宁作状揉了揉眉头,“皇帝陛下,永宁的头痛病又犯了,礼物既然已经送来了,永宁的心意也送到了,容我先行告退。”
世宗皇帝还没有允准,永宁已愤然转身,往下退去。
“三弟妹还等着与你叙旧呢,如此一来她可是空等了。”宁兰齐含笑道了声,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
轻轻的一句话,将永宁压抑了许久的暴nuè_qíng绪都激发了起来。
永宁重重的一拳击无意识地击在了金丝猴外的金笼上,惊得笼中的猴子一阵胡乱窜跳。
未挽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浓浓的兴味。
姜倾月她一直是被杜若雨宠在手心的孩子,她高高在上惯了,这回又仰仗有着永宁公主这个免死身份,她更是有恃无恐。
她太不把大景皇帝放在眼里了。
世宗皇帝不动声色与身侧的静妃说话,有意对下首的情况视而不见。
众人都以为永宁这回必定是受辱而归,谁知永宁却蓦然转身,她提着长裙突然向矮了一截的木椅上奔跑而去。
她怎么突然转性了,她愿意忍气吞声,隐忍了吗?
这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她冲上前去,在唐云罗面前立住,古怪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唐云罗抬头看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景墨予却是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夹了块蟹黄肉往云罗碗里放,柔柔微笑,“别东张西望,吃菜。”
唐云罗闻言转回视线,望着景墨予,再看了看碗中的菜肴,一时无话。
永宁公主忽地跳了起来:“我这么大的一个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当我是死人吗?”
唐云罗低头吃菜,已然不屑理会她。
灯火打在永宁身上,艳美的脸庞,突然变得扭曲,她心头的那股嫉妒与恨意雄雄燃起,双目瞬间变得赤红,景墨予的选择为什么从来不是她?早前,景墨予他满心满眼只有姜未晚,现在,她改头换面成了永宁公主,景墨予身边却无端冒出一个唐云罗。
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为什么?
永宁公主动手握住唐云罗的手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扯开。
本来还在埋头吃菜的云罗根本没有想到永宁会来这么一出,顿时没有防备地让她扯落了,云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似乎是扭到了脚,痛得她蹙了蹙眉。
“阿罗……”坐在唐云罗身侧的景墨予,连忙站起,大步踏出去,一把将摔倒在地的唐云罗扶住,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景墨予脸上阴沉的似暴风雨来临。
景墨予怒起,“放肆,永宁,你这是在做什么?在我大景国你还真无法无天了?”
永宁提着裙子,一把坐在了唐云罗的位置上,微笑的眸子里含着恶意得逞的狞笑,“皇帝陛下答应让我坐在云罗身侧,我坐在中间这个位置上,就是云罗身侧啊!是我理解错了吗?”
她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柔弱地看着世宗皇帝,嗔道:“皇帝陛下,永宁是坐在云罗身侧啊!”
世宗皇帝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帝心难测,突出其来的变化,只是叫百官看直了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下一瞬间自己倒霉地成为皇帝的出气筒。
世宗皇帝没有回应永宁。
永宁接着又指了指两侧的椅子,含笑道:“三皇子,云罗你们还不快过来坐。”
让他坐在那个妖女身侧,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景墨予对永宁公主鄙夷到了极点,也不想世宗皇帝为难,只道:“父皇,出来了这么久了,儿臣一直惦记着宸儿,儿臣与云罗想去看看宸儿,容我等先行告退。”
景墨予立了侧妃,还未侧立正室,永宁坐在景墨予身侧的话,就会变得不沦不类,搞不清状况的人,只不定还以为永宁是正牌的皇子妃呢。
就永宁那个品行,自然是配不上景墨予的,只不过世宗皇帝暂时还想忍一忍,他还不想与野恋国撕破脸,世宗皇帝颔首以示同意。
景墨予转身,抱着唐云罗,朝殿外走去。
被景墨予抱在怀中,忽而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唐云罗脸色已蓦然涨得通红,挣扎了两下,似是有些难为情,景墨予却忽而情动,只是加重了抱着的力度,“别动,再乱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唐云罗皱了皱鼻子,她喜欢被这个男人这般宠溺地抱着,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他胸腔轻微的震动,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在心中萌起,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为她挡风遮雨,给她安心和妥贴。
本是硬要挤到两个人之间的永宁公主扑了个空。
瞬间变得那么可笑,她不甘心地扫落了宴桌前的菜肴,猛地喊了起来,“景墨予,你给我站住。”
所有人都傻眼了。
“砰砰砰——”菜肴,酒杯滚落在地的声音应景地响起来。
众人都傻眼了,人心惶惶六神无主。
所有的朝臣和宾客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