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那话一出来,众人静默,谁都知道这位陛下独断专行,鲜有听进人言的时候。当年杀胡令下了之后,对胡人又偏偏想着要拉拢。政令朝发夕改,如何能行的通?有人劝诫倒是掉了脑袋,一直到魏军在胡人的合力围剿之下,吃了大亏,才知道给死了的人平反,可是平反有何用?人已经被杀了,再追赠也只是做给活人看的了。
帐子中好几个人臣子听到冉闵这过于自负的话,一时间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今鲜卑气盛,慕容部也不是当年辽东的一个小小部落了。何况就是在赵国鼎盛之时,慕容燕国也毫不相让,将赵军击败好几次。我寡敌众,且粮草不足,这如何要和燕军抗衡?
司徒刘茂上前,“陛下,此时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如同车骑将军所言,如今我弱敌强,实在不好于其正面交锋,应当避其锋芒,以待敌军疲惫之时。”
“司徒难道也对朕没有半点信心?”冉闵听了此话大为不悦,“朕自从首次出征之外,鲜有败绩,就算是羯人和羌人,朕也一雪前耻!”
上回五胡集合,气势汹汹,冉闵面对胡人大军打了败仗,而且还不止一次,不过也亏得羯人急于求胜,被他钻了空子,逼的剩余的石氏子孙远走建邺。建邺的晋人怎么可能放过当年永嘉之乱首恶的子孙,不管男女,直接全部诛杀。至此,石氏羯人一脉全部断绝。
这件事对于冉闵来说是极其值得自傲的,如今他就算暂时势弱,但也不至于要避慕容燕国的锋芒。
“……”刘茂见冉闵听不进去,不禁大为着急,“陛下!”
“好了,司徒不必多说,朕心里有数,等到斩下慕容泫的脑袋,我们还要回邺城好好祝贺。”说罢,冉闵也不想要和手下的臣子多说,直接就转过身去。
这样子已经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几个人从帐子内出来,互相看了一眼,面上有苦笑。车骑将军张温对司徒刘茂和特进郎阎均长叹一声。君王听不进去他的话,一意孤行,他也是没有办法,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或许依照那位陛下的勇武,能够有一线生机。
“车骑将军,前路好走。”刘茂拱手道。
这话语听在耳里无尽的凄凉,张温不由得愣了一愣,“司徒这是……”
“无事。”司徒刘茂摇头。“我等先行告辞了。”
说罢,再对张温拱手,两人离去。
刘茂和特进郎阎均到了帐子内,两人相望苦笑,以一万人对燕国数万人之众,而且这支大军的主将并不是什么昏庸之人,恰恰是从无败绩,击退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军的慕容泫。
两人比较起来,那可真是不分伯仲,可兵力如此悬殊,冉闵也不是善用计谋之人,如何得胜,实在是叫人无从想起。
“陛下此次出征,恐怕是回不来了。”刘茂对阎均说道,他起身将自己放在木架子上的佩剑拿出来,剑身缓缓抽~出,剑身映照出来的寒光照在眼上。
“司徒!”阎均见状,不由得失声道。
“我又为何要等着被人诛杀呢?”刘茂说完,手里的长剑完全□□,眨眼间就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刺了下去。人一般对自己下不了手,但是此刻刘茂却是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腹部,一时间鲜血如注。
阎均含泪扶住他,“司徒说的甚是,君王不听谏言,这不是我们的罪过,但是这耻辱也不应当是由我们来承受。”说罢,也一道拔剑自刎。
这两人的尸体是第二日才被发现,报到冉闵那里,冉闵直接黑了脸庞。司徒是三公之一,他自杀可不是这么简单,简直是冲着他的脸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葬了吧。”冉闵道。
所谓的葬了,也就是简单的做一个薄木棺材把人给放进去埋了。这会大军在外,军粮都没有着落,士兵们甚至已经开始吃树木草根了,若不是对付燕军必须要用马,恐怕这会连马都杀了吃肉。这种情况下,哪里可能还有力气来给两人厚葬,能有个葬身之地就不错了。
此事吩咐下去之后,冉闵集聚兵士,改变了原先之前要去中山找燕王慕容奎决战的心思,他昨夜说的那话是气话,如今死了一个司徒和特进郎,脑子清醒过来。慕容泫已经拥兵数万,儿子都已经这样了,做老子的手里恐怕兵更不少。
就算要打,也得把慕容泫引开离他老子远远的地方才好一举歼灭。他听说过这个年轻将军的事,要是打败了他,甚至砍了慕容泫的脑袋,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那都是长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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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泫是没有和冉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冉闵突然改变逃窜路线,甚至有向常山以南转移,他立刻命令人加快速度追上冉闵。
两军在魏昌就打了起来。
秦萱所在的队伍也参战了,燕军的人数是魏军的好几倍,但是这个冉闵乃是和西楚霸王一样的人物,为人悍勇,就算是慕容泫,也不会小看他。
秦萱和那个魏国皇帝亲自交过手,知道这家伙真的拼命起来,恐怕要调动五六百人以上对他进行围剿,这还是最基本的。要是斩杀,那么要的人数就更多了,而且要做好伤亡惨重的准备。
“对付魏兵,你们记住,不能够让他们有集合起来的机会!”秦萱大小是个将军,军令如山,但她可以对手下的士兵们进行训诫。
她之前已经和魏军尤其是冉闵带的那一支打过正面,当时她也只是猜到了那个大将的身份,但是没有和手下人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