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缱绻到外打公用电话,拨了家里的座机,没人接。
她只好拨爸爸的手机号。
原先是想让家人帮忙打个电话到学霸家让他父母来医院接,可现在怎么办?毕竟家里电话簿上才有澹台家的联系方式呀!
“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是跟你说今晚爸爸去给烹饪班当讲师上课么?”
听出他语气里几分小紧张,周缱绻无语扯了扯唇,“那妈妈呢?”
“我、我紧张,你妈混在学生堆里给我当托儿。”
“……”周缱绻受不了这对老夫老妻了,她朝天翻了个白眼,“爸你多大的人了给上节课都还紧张呢?”
“那你在我面前背文言文都还磕磕绊绊穷紧张呢!”
“我是压根没记牢,而且年纪小呢……”
“行了甭掩饰了,你这是随我,面子薄,嘿嘿。”
……
好了,父女两互相揭短完毕,周缱绻不好再多说什么,怕真影响她爸上课心绪,只得妥协道,“你们九点上完课对吧?我九点给你们打电话。”
搁下听筒,她无奈上楼回病房。
搬了凳子坐着床畔,她直直盯着药水瓶儿,没半会就打起了瞌睡。
中途喊护士换了另一大瓶药水,周缱绻想着估计要滴一个小时吧?就趴在床沿睡觉。
窗外并不是特别安静,隐约传来一阵儿高高低低的喧嚣,但可能她真体力有些透支,很快就陷入沉睡。
天色渐沉,夜风吹动泛黄的树叶在半空盘旋翻转,其中一片随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落在地砖上。
旁边同样输液的男人嫌冷,遂起身关上玻璃窗。
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雪白床榻上的澹台垣蹙了蹙眉,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他吃力的睁开如负千斤的眼皮。
吊灯亮得刺眼,他缓和了一阵才能适应。
吊瓶里的药水已全部滴完,水压小于血压,身体里的殷红血液顺着脉搏从针管往上倒流。
澹台垣睨了眼趴在床边睡得毫无动静的女生,他艰难动了动上半身,想坐起来关掉针管上控制速度的按钮,无奈人重感冒时难免疲乏无力,偏他下午调动全身力气打了场剧烈的球赛,这会真有种自己好似化身纸片人的感觉……
目光不忍的略过周缱绻头顶,澹台垣低叹了声,他下午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总还能记得一些模模糊糊的事。
也算累着她了。
想罢,澹台垣艰难的伸出胳膊摁了摁摇铃。
等护士过来,看到那积了半针管的血,一时吓得怔了一秒,才怒容满面的赶紧上前迅速处理。
她动作利落,拔掉针管后用棉签给他手背涂了点药水,微微用力按住。
忙完事情,她斜眼瞪着正睡得好不香甜的女孩,简直服了。
“你这女……”护士没好气的启唇,本想说他小女朋友心真大,孰料话刚起了头儿,就见床上的男生蹙眉朝她看来,目光依稀是责怨她过于大声的意思。
护士真是……要气笑了。
俩小年轻多少岁?看着依稀都不到二十的样子,谁说年轻小男生淘气幼稚不懂照顾人的,这不挺会的么!竟然还对她有意见起来……
啧,太小了,也不知能好个几年。
护士摇了摇头,好笑又怀念的看了眼两人,抱着一丝调皮心理,出去时的脚步格外的故意重了重。
“哒哒哒……”
澹台垣:“……”
他表情掠过一丝不满,余光便见伏在床畔的人轻微呜咽着动了动脑袋。
下意识将拔针的那只手往旁侧避了避,就见那颗脑袋瓜子缓慢的从臂弯钻了出来。
周缱绻没睡饱,她打了个哈欠,以为时间早着呢,可一眨眼,吊瓶都不见了?惺忪疑惑的盯了一秒,耳畔就传来一道黯哑的解释,“护士过来了。”
“唔。”点头,周缱绻揉了揉眼睛,“澹台同学你醒了啊!”
“嗯。”
“那……”打了个哈欠,周缱绻掩嘴,话没说完脑袋就重新伏在了床畔,“那我再睡十分钟行么?”
澹台垣==,他说不行可以么?
无奈撇了撇嘴,他亦是乏力的紧,撑了会儿人已有些挺不住,便缩了缩身体闭眸躺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时间静静流淌,待周缱绻再度惊醒,整个人都吓了大跳。
因为太过慌促,什么瞌睡早跑得一干二净,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天啦撸,都九点半了。
床上的学霸睡姿可真老实。
感觉从最开始就是这个姿势来着……
汗颜了一会,周缱绻讪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嘛,好像有退烧一点点?
她摇了摇脑袋,轻手轻脚去外头打电话。
依然拨给老爸的手机。
“爸你到家了么?”
“哦,没呢,跟另几位讲师在外聚餐,你妈妈也在。”
周缱绻:“……”怎么等她有事的时候他们就特别事儿多呢?服了气的咬着后槽牙,周缱绻愤怒的握紧拳头,“爸我有个同班同学重感冒在医院,人半昏迷不醒的,没办法联系到家人,还指望你们回去翻电话簿给他家报信儿呢!”
“呀,那你同学现在好多了么?”
“高烧40.5度,不过现在好了些,但他穿得少,我没钱给他买衣服怎么办?”捏了捏羞涩的斜挎包,周缱绻沮丧的呶嘴,她身上就带了点儿零花钱,真是多幸运才够付了医药费==,不然……
“你们在哪所医院?”
周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