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蓦地一顿。
秦思芮低头看着倏尔闭上双眼的周缱绻。
泪水从眼缝里汩汩往下淌……
很快就染湿了她整张脸。
“绻绻!”秦思芮不忍的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是啊……”周缱绻徐徐睁开眼,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淌,她声音沙哑,颤抖得厉害,红肿的双眼望向小木窗外,“你说萤火虫都在哪里躲雨呢?”
……
分分秒秒,堪比度日如年。
雨声终于慢慢弱下来。
山中天色亦透出几丝微光。
整夜没阖过眼的几人一起聚集在棚内,相互叮嘱了几句便分头去找人。
孩子们还睡着,他们自小打山里长大,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缱绻和秦思芮顺着山道下行,旁边还跟着小邱,毕竟两个女生有点危险,而秦思芮又不愿两人分开。
行到山腰处,昨夜因暴风雨而泥石流的那段路现在完全一片狼藉。
泥沙堆积得高高的,几乎及腰,大大小小的石块横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三人吃力的攀爬过去,往山下行。
其实仔细想想,赵熏说要去找石头,那这段路便是石头回家的必经路,所以,只要没有其他原因,她定是走的这条路。
可小邱说他们不是没找过,却没收获……
如今澹台垣和秦鹏双双没有踪迹,无疑在所有人心里都笼罩了一层阴影。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小邱叹了声气,侧头看了眼旁边沉默的两个女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一路无言的下山,直接往村口走。
没有办法,他们喊了一路找了一路,当真没有任何踪迹,雨水亦把所有痕迹都洗的干干净净,只有进村向当地居民打探下情况,以及向他们寻求帮助。
进村后率先遇上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她语速极快,说话方言味道特别重,她跟他们比手画脚了半天,见他们无法明白意思,她自己倒生气起来,只好带着他们急急去找村长。
村长能说点不利索的普通话,他一见三人就笑了起来。旋即跟他们说不用担心,正要上山跟他们说明情况呢……
周缱绻哭肿了的眼睛登时一亮。
这便是没事的意思么?
他们都没事?
村长带他们往澹台垣三人落脚的地方走,边打手势边说话,周缱绻对整件事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听村长说中间有人伤势有点儿严重,又刚好隔壁村有人进城卖些物资,顺便等下把人带去医院时,周缱绻神色紧张的问,“谁受伤,有多严重?”
“腿子。”村长指了指自己大腿,“折了,嘞个长最高的小伙子。”又抬头往前望了一串话,
周缱绻一个字没听懂,她焦躁的顺着村长视线看去。
刚好见一辆牛车停在岔子口,车上不知载着什么,大大小小的箱子。
然后她看到了秦鹏和赵熏。
他们两正用木板抬着个人艰难的往车那边行……
周缱绻深吸一口气,瞬间拔腿奋力往前跑。
“澹台垣。”她忍不住扑上去喊。
“你先别激动。”秦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闪一边去,没看他昏迷了么?我们先送他去医院。”
没有一句辩驳,周缱绻听话的退开,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腿上长裤全是血和淤泥,许是怕挪动伤处,并没有换下,还有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周缱绻眼睛又开始泛酸,她突然很想上前试试他有没有呼吸。
事实上,她的确这么做了。
等他被安放在牛车上,周缱绻跑过去抖着手指贴在他鼻尖。
“他没死。”
冷不丁,一道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周缱绻回头,看到赵熏站在她身后。
她亦是一身狼狈,胳膊腿上都有斑驳血迹,不知是有受伤亦或是染上的血迹,不过——
周缱绻淡淡看着她左脸,那里贴上了几片白色创可贴。
村长跟赶牛车的人交涉几句后过来跟他们转述,大概意思是赶车的人老李说顶多只能帮忙载两人,再多就太吃力,恐怕牛没力气走到镇上去。
“我去,我跟着去。”周缱绻此时没有一丝心情跟赵熏理论计较,她毫不犹豫的焦急道。
“你有受伤?”秦鹏没理她,跟赵熏说,“你跟澹台垣先去,把身上伤口好好处理下,后头我想办法再去安置你们。”
“嗯。”赵熏点了点头。
前头赶车的老李吆喝了一声,似乎在问他们准备好了没。
然后皮鞭一抽,车就轱辘轱辘艰难的启程。
下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老李似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晃晃悠悠的拐过了山脚……
周缱绻沉默的追了几步,然后定在原地看牛车渐行渐远。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快点去镇上?”
身后隐隐约约听到秦思芮的声音,“不能走水路么?就按我们来时的行程。”
紧接着是村长夹杂着大部分方言的话。
不行。
因为他们去的那个镇没办法走水路。
那就这样吧……
至少性命无忧。
一行重新回到山上。
周缱绻闷在小屋内,她刚洗了个澡,分明脑中意识混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