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县县衙内,戎狄护兵的突兀消失顿时让林弈后心一阵冰凉,误以为自己竟然中了戎狄人的埋伏,來不及通知屋檐下沿着长廊奔袭的近卫连甲士,林弈只能一挥手示意身后的胡两刀等人停住脚步,一群人伏在屋顶上,紧张地观察者四下屋顶院墙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想要找出埋伏的戎狄兵影子。(. 好看的
然而,林弈等人瞪着眼睛费劲地寻找了半天,却两个鬼影都沒找到,而且县衙前院依旧一片吵闹喧哗,根本看不出这是戎狄人给自己设的一个圈套,林弈在屋顶上望着天井内的那一个篝火堆及旁边的坛坛罐罐凝眉沉思了少顷,心下一横一挥手带着众人,悄然地跳下天井。
这时,从后院长廊绕过來的近卫连甲士也堪堪赶到这处天井,望着依旧熊熊燃烧的篝火,林弈略一沉吟对近卫连一排长沉声下令道:“所有人按两人一组分散开,搜索后院各处房间,但遇戎狄兵立即偷袭格杀!”
“诺!”一排长拱手应声,随即招呼部下搜索各处厢房,随着近卫连甲士的搜索,众人才发现原來这些戎狄兵护卫早已分散躲进各个屋内,呼呼睡着大觉,大概是由于外头天井处,太过寒冷而那篝火堆又不足以取暖的缘故罢了。
听到近卫连甲士们的回报,林弈这才微微舒了口气,心下暗道一声好险,不待林弈再次下令,这些原本就惯于暗杀刺杀的黑冰台甲士们,无声地摸进戎狄兵睡觉的各个房间里,一时间,阵阵隐隐约约低沉的闷哼声从各处房间里四下响起,一道道血柱飞溅在各屋门窗之上,仅仅半柱香时间不到,大约三十余名戎狄护兵便在沉沉酣睡中,重蹈了南门箭楼里那些戎狄哨兵的命运。
动手解决完这些戎狄护兵后,近卫连甲士们有聚集在天井处,脸上溅了几滴鲜血、倒提带血短剑的近卫连一排长拱手对林弈报道:“启禀上将军,后院已经清理干净,沒有一名戎狄兵脱逃!”
“好,立即分出一组甲士清理掉守卫县衙大门的戎狄哨兵,余下甲士围住县衙政事堂!”林弈点点头,回身一指那座依旧传出阵阵嬉闹人声的县衙正厅,对一排长沉声下令道。
“诺!”一排长拱手领命,脸上的亢奋之情溢于言表,自打从咸阳突围之后,这些黑冰台甲士们司职护卫皇族成员,一路鏖战林弈都未曾让他们出手,无形中让这些同样满腔热血的黑冰台甲士憋了一肚子气,而此次突袭县衙,为了能够一举端掉城内戎狄兵的指挥部,林弈决定动用这些人数虽少,但单兵战力远胜于普通重甲步卒的精锐黑冰台甲士。
在近卫连甲士匆匆离开之后,林弈领着胡两刀等人又翻身上了屋顶,顺着屋脊悄悄摸到政事堂上方,赶到政事堂上方后,林弈透过扒开的瓦砾缝隙观察着政事堂内的动静。
一阵酒肉香味夹杂着戎狄人高声呼喊透过瓦砾缝隙传了上來,政事堂内依旧是昨夜林弈见到的那几个戎狄头目,似乎这些戎狄人天生就对吃肉喝酒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结,竟是天天沉醉着酒池肉林之中。
除了六个戎狄头目,厅中还有十四名戎狄护兵,除此之外戎狄兵头目桌案旁竟是拴着一到两名不等、浑身伤痕累累、衣裳破烂不堪的秦人少女,厅中一个铜铸大火炉正吐着火苗,将整个政事堂烤的暖烘烘的,几名似乎是戎狄女子穿着怪异的戎狄人服侍,在厅内扭着水蛇蛮腰跳着戎狄族的舞蹈,觥筹交错间一片歌舞升平,厅内的所有人都未意识到,危险正悄然向自己逼近。
林弈透过那瓦砾缝隙打量着,坐在厅中主案后的那名四十出头、头顶插着三个五色羽毛的戎狄壮汉,按照狄胖子所说的,这名戎狄头目便是山戎族单于阿古韦陀,看着阿古韦陀满脸横肉彪悍之样,林弈凝眉沉思片刻,便掩上瓦砾,回身对胡两刀说道:“老胡,你去后院找一副戎狄兵的皮甲换上!”
“将军要我扮成戎狄兵!”胡两刀纳闷一声问道。
“你先去换了衣甲,回來我再跟你细说!”林弈摆摆手让胡两刀赶紧去寻衣甲,其实在看到那阿古韦陀时,林弈便在想如何能保证一举擒杀这个山戎族单于,因为除去派出清理控制县衙大门的那一个班组近卫连甲士,林弈手里头的人马也就堪堪二十多人,而厅中连护兵加在一起,戎狄人也有二十人,如此人数相当,林弈生怕一旦陷入混战,那山戎族单于会趁乱逃走,那样一來,林弈此次的斩首行动,并等同于功败垂成。
所以在刚刚一瞬间,林弈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想,派人假扮戎狄兵接近山戎族单于,再骤然出手先行袭杀阿古韦陀,只要阿古韦陀一死,其余几名戎狄族小头目便不足为虑了。
片刻之后,换了一身带血皮甲的胡两刀又匆匆赶來,于此同时近卫连一排长也上了屋顶禀报说,政事堂已被甲士们团团围住,县衙大门也由一组甲士负责看守警戒。
林弈点点头,对一排长下令道:“一旦听到政事堂内,打斗声起,便率领包围政事堂的所有近卫连甲士冲进去,以最快的速度擒拿那些戎狄人头目,若遇反抗,可直接格杀!”
“明白!”一排长低声拱手领命,便匆匆跳下屋檐。
“老胡,你过來!”林弈随即把胡两刀喊到近前,附在他耳旁低声叮嘱了一番。
“明白!”胡两刀闻言竟是精神一振,低低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在屋顶下的一片吵杂声中,跳下屋檐,直奔政事堂大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