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发亮之时,郿县县城的战斗渐渐进入了尾声,城内的戎狄兵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已然所剩无几,偶尔有些在民宅之间零散逃窜的戎狄兵,在秦军与那些刚刚从戎狄人魔爪下逃出生天的老秦人的围追堵截下,相继被擒被杀。(. 好看的
因了秦军及时控制住了三处城门,所以城内的戎狄兵沒有一个能够活着逃出县城,而城门处的战斗亦是尤为激烈,一方面是戎狄兵们在求生**的驱使下。虽然失去军官的统一指挥,但仍是不要命地往各处城门冲杀而去,死守城门的四个重甲步兵连为了堵住戎狄兵的逃路,在城门门洞里列阵阻击,死死抗住戎狄兵们的亡命冲锋。
好在慌乱之中,大部分戎狄兵们沒來得及找寻自己的战马,多是徒步发起冲击,而马下功夫一般的戎狄兵们,此举无疑正中善于在地面上列阵搏杀的秦军重甲步卒下怀,一名名戎狄兵高举着弯刀,吱呀乱叫地冲向森森然的秦军步卒大阵,在黑色人墙下撞的是血肉横飞,短短两三个时辰,城门门洞处戎狄人的尸体便已堆的半人多高。
眼见无法冲破秦军铁甲封锁,戎狄兵军官们灵机一动,高喊着手下们回头各自取來战马马鞍上的弓箭,妄图以弓箭远距离击杀在门洞里阻击的秦军甲士,如此一來,沒有盾牌弩箭的秦军们一时间竟是伤亡惨重。
望着一名名部下倒在戎狄兵的弓箭之下,各个步兵连长心头火起,怒吼着下令秦军步卒对那些戎狄兵发起反冲击,秦军甲士们立即以惯用的铁锥三才阵,迎着戎狄兵的人浪发动誓死冲锋,伴随着一个个黑色的三角形镶入戎狄兵的人海中,短剑弯刀长矛纷飞,衣甲片片破碎,血肉点点飞溅,杀声阵阵连绵,各处城门均陷入惨烈的混战之中。
由于戎狄兵的人数比秦军多,而且大部分在秦军发动突袭之时,第一时间内便涌到各处城门,想突破城门逃生,故而,仅有百余名重甲步卒死守的各处城门均陷入危急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戎狄兵涌到城门处,重甲步卒们的伤亡也是越來越大,一个个黑色三角形的游动渐渐有些吃力起來。
便在这时,离各个城门最近的骑兵连不待林弈等高级军官的将令,便呼啸地杀向黑压压涌向城门的戎狄兵,有了高速机动且杀伤力巨大的骑兵们的帮忙,死守城门的重甲步卒们压力骤减,纷纷圆睁着血红双眼,怒吼地扑向狼狈逃窜的戎狄兵,顷刻之间,城门处的战斗又重新为秦军们所掌控。
在县衙,林弈带着近卫连一排斩杀了包括山戎族单于在内的所有戎狄兵头目之后,匆匆救出來县衙监狱内的老秦人,便要赶往城北,与前去官府仓廪的张平等近卫连其他将士会合,然而,刚刚出县衙沒几步,就遇上一队似乎是赶來救援县衙、足足有两三百之多的戎狄兵。
顾虑到身后有数百名手无寸铁的老秦人,林弈钢牙一咬,下令近卫连一排长带些甲士护卫着老秦人从别的路口突围撤离,自己则一挥短剑领着胡两刀等人拼死截杀围过來的戎狄兵,然而,令林弈想不到的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秦人们却不愿意丢下林弈等人匆匆逃命,反而人人怒吼着扑向那些戎狄兵。
不管是老人孩子还是妇女,皆是一副慨然赴死的神情,直似战场上的敢死之旅,纵有被戎狄兵弯刀砍中刺伤的,仍是紧紧抱着戎狄兵不放,硬是挺到秦军甲士赶來一剑砍倒戎狄兵,这才面带微笑地仰面躺下,沒有兵器,那就用拳头打用牙咬用指甲抓,一个个戎狄兵被这些看似柔弱的妇孺们围抱在一起,耳朵手臂甚至大腿处处被咬得鲜血淋淋惨嚎阵阵。
在秦人们如此声势之下,再加上林弈等三四十名愤怒的秦军锐士们冲杀,这两三百的戎狄兵竟是隐隐有溃败迹象,人人惊慌地躲避着老秦人们不要命的追杀。
在县衙外的这条街道血流成河之时,郑浩带着骑兵一连匆匆赶到,在骑兵们一个凶猛冲锋之下,腹背受敌、惊恐万分的戎狄兵们终于吱呀大叫着溃散,惊慌失措地各自夺路而逃。
短促而激烈的遭遇战,让近百名刚刚从监狱里逃出來的老秦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余下的人却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害怕恐惧,甚至沒有一丝一毫的沮丧,连那些看似柔弱的小孩妇女们也沒人哭泣悲伤,老秦人眼中有的,只是那一团团熊熊燃烧的复仇怒火,所有幸存下來的老秦人们,纷纷捡起地上掉落的各式各样兵器,无声地紧紧跟随着秦军甲士们,扑向四散而逃的戎狄兵。
“上将军!”郑浩匆匆滚鞍下马,见到虽然一身血污但安然无恙的林弈,心下的石头轰然落地,欣喜地拱手道。
“老郑,快去支援张平他们,我估计他们肯定也遇到不小的麻烦,他娘的城内的戎狄兵真不少!”林弈顾不上多说,急急地吩咐道。
“那是否需要我留下一个排骑兵!”郑浩担忧地请示道,眼见近卫连的甲士们人人铠甲破碎、鲜血淋淋,连胡两刀他们也是浑身带血,显然不少人都受了轻伤,如此惨烈,不由得郑浩不担忧林弈的安危。
“不必了,这些戎狄兵已经是惊弓之鸟,我手里的近卫连甲士们足够应付了!”林弈眼角处淌下一线血丝,顾不上去擦,摆手道:“张平那迟迟未能赶來,情势恐怕不容乐观,你赶紧带上骑兵连去增援,还有,下令城内其余骑兵连,以班排为单位,各自散开,快速驰援各处步兵连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