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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一声令下,各队百长吆喝声便在王城中央广场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响起。(. )伴随着纷乱的战靴踏地声,不到片刻,除却阵亡及重伤之外的所有重甲步卒在广场中央昂首挺立、整齐列队着。
由于心下惦记着不知所踪的赵高,林弈来不及清点将士们的伤亡,匆匆留下一个百人队看押投降的数千禁军,并照看重伤同袍。之后便各派出两个百人队分别飞速赶往咸阳城的东、北、西三个大门。他们的任务是在那些熟识城内道路的义士带领下,抄近路奔袭,作速控制住城门,防止赵高从外城走脱。其余将士则在林弈的率领下,杀气腾腾地开出王城,杀向城东处的咸阳令府。
咸阳城内具备战力的武装,除了王城禁军外,便只有一些游街甲士、城门守卫及若干重臣府中的甲士。那王城禁军兵力有数千,但已被林弈的重甲步卒击溃、投降。剩余的那些甲士守卫,对于林弈手中的这支精锐秦军,皆谈不上威胁。林弈唯一担忧的便是,咸阳城外驻扎的数万咸阳守军主力。
看官留意,冷兵器时代的守城通例,便是守军主力在城外驻扎。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便于大部队兵力展开,可构筑壁垒,主动御敌于城外,也可视战事机动兵力。而为何不在城内驻军,一则是因城内狭窄不便于构筑军营、校场,二则窝曲兵力,被敌军围困在城内,便丧失诸多机动优势,虽有坚固城池做弥补,实则为兵家之下下策。
若是赵高走脱出城,进了守军大营,届时再要诛杀赵高便是难上加难。虽然由胡人材士构成的咸阳守军,其战力不足与真正的秦军主力相抗衡,但兵力上的巨大劣势,也不得不让林弈对这数万守军甚为忌惮。
林弈一边带着大队锐士往城东杀去,一边皱眉在心底筹划着,万一赵高真的逃入城外守军大营,自己该如何对付那数万胡人材士。正在思谋应对之策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破空传入林弈耳中。
“林将军何在?”林弈回头望去,一名浑身是血的黑衣义士策马沿着长街疾奔而来。
林弈停住脚步,反身站定一举手中长剑,高声道:“在下便是,壮士何事匆忙?”
那义士远远望见长长的黑色重甲步卒队伍中林弈拍众而出,慌忙滚鞍下马,快奔几步来到林弈跟前,抱拳一揖气喘吁吁道:“林…林将军不好了,赵…赵高,要,要往西门逃跑,正被我等堵在街道上鏖战!”
“什么!”林弈霍然一惊,来不及多加思虑,对着正在行进的队伍高声喝令道:“所有将士,前队变后队,目标,西门长街,奔袭!”
随着队列中的百长们将林弈将令依次传下,训练有素的重甲步卒们,猛地停下脚步,齐刷刷地转身,大步迈开牛皮战靴,便往西门方向飞奔而去。千余名铁甲壮汉的齐步奔跑,直如黑夜里的沉闷地雷声般,轰隆隆地震颤着整座咸阳城。
许多咸阳老秦人早已被王城的喊杀声吵醒,一开门忽地瞅见黑压压的铁甲锐士在街上飞奔,皆是骤然心惊,不及多想便连忙又躲入家中。这一夜,注定咸阳将是个不眠之城。
在距子婴府邸不远的一条石板长街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同样装束的甲士尸体,间或还有些黑衣义士的尸体。同是秦军,咸阳守军与林弈的重甲步卒,装备基本相同,唯一的区别,便是绑在左臂上的那道白布条。
在道旁的一个不知名的府院外,围着一圈几乎人人带血的重甲步卒。府院内,一群神色慌张的咸阳守军,用四下找来的木头石块严严实实地堵着院门,还有些守军握着弩弓戈矛,紧张地盯着矮矮的院墙。
府邸正厅内,一脸铁青的赵高捧着一盏茶水故作镇定坐在桌案后,咸阳令阎乐在厅中不安地来回踱步。公子子婴被两名甲士看押着坐在厅下一张矮凳上,目光闪烁、神情复杂,却不知在思虑着些甚。府门外的那些重甲步卒们似是精疲力尽,一时无力强攻府邸,而府院里的那些守军亦不敢往外冒死突围,双方竟是怪异地僵持下来。
原来在林弈率部攻入王城之时,在阎乐府中的赵高便突然被惊醒。出房门瞧见王城方向一片火光耀亮,精明的赵高心下暗道不妙,快步冲进阎乐寝屋,将仍抱着侍寝小妾酣睡的阎乐一脚踹下床,喝令他集结府中护卫甲士,带上公子子婴,开出府邸往西门外的大营撤去。途中连遇若干从王城逃出的禁军,赵高这才得知,王城已被子桓带着大队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主力秦军步卒攻陷了。
丢盔弃甲的禁军们谈起那些杀人如麻的重甲步卒,人人如同见了鬼魅般神情惊悚,赵高闻言背上竟是被惊出一身冷汗。心下暗自庆幸今夜鬼使神差地未回王城寝宫,面上却故作镇定地喝令慌乱无措的阎乐等部下,加速向西门开进。在奔行至西门长街,将到子婴府邸时,与子陵、陈建新所率的两百余名重甲步卒、义士队突然遭遇。
却说子陵、陈建新二人在南门与林弈分兵后,一举突袭围困子婴府邸的胡人材士千人队。猝不及防之下,那些或酣睡或迷糊的胡人材士们,顷刻间便被斩杀近半。余下的亦是四散溃逃,纷纷撤往西门外的守军大营。
子陵大步入府,却迎面碰到涕泪满面的家老。从家老口中子陵才得知,父亲昨日傍晚竟被带到咸阳令府中。大惊之下,子陵来不及安置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