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在靠近西门的东南角落里有一处冷清萧瑟的大府邸,朱漆大门上一副镶金边的大匾额上述两个秦篆大字“韩府”,有心的看管兴许便已猜到了,沒错,这是原秦国丞相韩谈的府邸,这座府邸是刘邦重建咸阳之时,按照朝中重臣的府邸规格建造的,一共六进,还有一个占地近百亩带着一个小湖的后花园。虽然比不上韩谈原來的丞相府,但在这座经历过浩劫而又重建的咸阳城來说,也算是颇为气派了。
深夜时分,一轮有些朦胧的月亮隐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之后,依稀地洒下几缕薄薄的月色,在韩府后花园的那个小湖边上,有一座小茅亭,亭里此刻正坐着一位须发皓白的老者,老者的目光深邃而又悠长,凝望着湖面泛起的阵阵波光,似乎正在思索着些什么?他便是那位在咸阳城即将陷落之时,逃城叛国的秦国最后一任丞相韩谈。
此刻,这位貌似睿智的老者,心下却是有些混乱,再次经历咸阳城陷城危机,老韩谈不由得有些懊恼命运为何如此对他,在上一次咸阳城即将被项羽、刘邦等叛军攻破之时,身为秦国丞相的他,在城破的前夕独自弃城叛国,出逃到刘邦势力,而这次,韩谈此时的身份却是模糊的令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自打投到刘邦麾下之后,刘邦除了刚刚见到韩谈之时的那份殷勤之后,便似乎有意无意地将他这位给汉军传递了一份重要情报的有功叛臣给遗忘了,韩谈也曾想在刘邦麾下重新建一份功业,哪怕只是谋划之功,然而,在多次求见刘邦无果的情况下,精于人事的老韩谈明白刘邦似乎并不待见他这位背负叛国罪名的臣子,于是,长长一声叹息之后,韩谈便将自己想要对刘邦说起的大争谋划,尽数咽到肚子里了,从此,韩谈便晃悠着他那颗皓白老头,过起了前朝遗老这样角色的生活起來。
好在刘邦虽然并不重用他,在俸禄府邸等等方面却并不亏待韩谈。虽然韩谈知道刘邦只是为了拿他做幌子,好引得那些期待荣华富贵之人纷纷來投到刘邦麾下,这座韩府,便是刘邦给韩谈一处养老安身之处,既然不愁锦衣玉食,韩谈索性也就装聋作哑起來,一心只享受这份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尊贵。(. 好看的
本來韩谈打算抱着这种心态就此在咸阳,安然度过自己的晚年余生,然而谁曾料到,一切却又在今日清晨之时发生了变化,一支秦军突然出现在咸阳城外,并顿时将整座咸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从家老那得知消息的韩谈,顿时被惊得呆如木鸡,只觉得脑中轰然一片炸响开來。
“秦军,哪來的秦军,最后一支秦军不是被刘邦在咸阳西门一口气吃掉了吗?”当时韩谈瞪大那双老眼不可思议地追问家老道,得知确实是秦军之后,韩谈顿时瘫软在座椅之上,竟是半响沒回过神。
今日下午,咸阳东门那一阵高过一阵的震天喊杀声,让整座咸阳城都听得一清二楚,老韩谈坐在自己书房内,心惊肉跳地听了一下午,也担心了一下午,他生怕汉军一时支撑不住,让秦军顺利破城,到那个时候,作为曾经秦国叛臣的他将会有何下场,那自然不用多说,商君立下的法度,但凡对叛国投敌者,诛九族,首犯处以极刑。
迷迷糊糊之中,韩谈竟靠在书房坐塌上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又在梦到一队秦军冲进府邸的噩梦中惊醒了过來,晚饭时分,出去打探消息的家老告诉韩谈,东门沒有破,不过经历了一场血战,城内现在到处是汉军的伤兵,惨不忍睹啊!
听完家老回报后,韩谈这才微微舒了口气,又无心用饭,索性自己独自走到后花园的小湖旁,便开始思索着自己的退路,韩谈所纠结者,便是自己是否要与汉军张良他们绑在一起同生共灭,还是自己再度出逃另寻出路,看情形,眼下局势是汉军处于劣势,但又不知道汉军援兵何时会开來,张良他们有沒有把握能顶住秦军进攻还是另外谋划,自己若是再度出逃,又该如何出城,出城之后又得投到哪方势力去,思來想去,韩谈竟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愣怔地发呆起來了。
“老爷,夜深天凉了,该回去休息了!”家老的一声呼唤惊醒了正在茅亭中端坐出神的韩谈。
“老胡快去备辆车!”韩谈醒神过來,回头叮嘱那位姓胡的老家老,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便利索地站了起來。
“老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啊!”家老关切地问了句。
“你别问了,备车就行了!”韩谈走出茅亭,微微有些不悦地冷声说道。
片刻之后,一辆四面篷布的缁车嘎吱地驶出了韩府偏门,沿着青石街道径直往东行去,小半个时辰之后,这缁车來到张良的丞相府邸,车上的驭手跳下來上前咚咚地敲了几声,风灯闪烁间,一名老仆打开朱漆大门,探头与驭手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又匆匆关上了大门,片刻之后,大门旁的一扇小门吱呀打开,驭手跳上缁车,便驱车进了偏门。
穿过偏门,來到府邸内的车马场后,韩谈下了马车,跟着那名老仆穿过几进回廊,便來到一处灯火通亮的正厅,略略打量了眼厅内摆设,韩谈便自己寻了把座椅坐下,接过一名侍女端來的热茶,刚刚饮了几口便听得屏风后传來张良一阵爽朗的笑声。
“何事竟是惊动韩公夤夜來访,张良有失远迎,望韩公恕罪!”一身白衣锦袍的张良大步绕过屏风,边笑着边拱手对韩谈做礼道。
“韩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