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來,无论韩谈跟着汉军走到哪里,施静总会想方设法地在附近找个落脚地点,而后秘密地注视着韩谈的一举一动,而孤苦一人的施静,心里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弈來,直到前几天秦军突然出现在关中并大举包围了咸阳城之后,施静心下竟是莫名兴奋起來,几次偷偷潜入秦军军营,探听秦军将士谈话,施静终于知道这支大军的统帅果然便是阔别一年的林弈。
欣喜之下,施静本想去告诉韩谈,希望劝说韩谈弃暗投明回归正道,然而当她深夜悄悄來到韩谈府上之时,却发现韩谈正准备再度逃离咸阳城,惊讶之余,施静犹豫着是不是该出面阻止韩谈,正当她悄悄趴伏在韩谈屋顶心下矛盾之时,突然见到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从韩谈屋子里走了出來,而此前,韩谈屋子里头就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施静才发现了韩谈居然会易容术。
一个人无论如何化妆易容,其样貌虽然能大变,然而言谈举止、步履姿态之间,与他常年朝夕相处对他十分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來,施静一直跟随韩谈多年,自然对韩谈的一举一动最是熟悉不过,远远地盯看了那中年人片刻,施静便认定这个中年人便是韩谈,心中的惊讶却是更甚了,在施静的印象中,韩谈只是一位精于官场权谋、人事周旋的内侍老臣,沒想到这老韩谈竟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略一思忖,施静便决定跟过去看个究竟。
之后,便是韩谈等人混过西门汉军守卫,而后遭遇秦军埋伏的哨兵,在亲眼目睹韩谈四人,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解决了,整整一小队秦军骑兵后,施静决定出手了,她不想让这个曾经对她有恩的义父走得太远了。
“什么人!”当施静如鬼魅一般无声地出现在韩谈马车三丈开外的地方时,韩谈手底下那两名武艺高强的壮汉登时大惊失声。
“义父,您难道真的不肯悬崖勒马吗?”一身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眸的施静,并不理会跟前两名已经摆好架势的壮汉,望着马车上的韩谈淡淡开口道。
“静儿!”装扮成中年人的韩谈也惊讶了,失声一句,旋即微微一笑道:“沒想到我的易容术,还是沒瞒得过你!”
“义父,上将军的大军即将收复咸阳了,如果义父肯及时回头的话,静儿必定拼死力保义父安然回国!”施静眼光一闪,高声道。
“哦!”韩谈闻言却只是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敢担保林弈不以叛国大罪,來取了义父这颗白发老颅吗?”
韩谈如此一问,竟是让施静一时语塞。虽然,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施静能隐约觉察到林弈对她的些许情愫,然而,毕竟韩谈确确实实犯下了叛国大罪,甚至出卖了秦军的突围计划,让数千老军惨死在汉军刀下,若真要林弈放过韩谈性命,施静心下却也沒有十足把握。
“哎,静儿,念在你对义父还有些许情意的份上,快快让道吧!迟了怕秦军的追兵便会杀到了!”韩谈见施静发愣,心下竟是有些不忍,轻声叹道。
“若是静儿一意孤行呢?”施静闻言醒神过來,突然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目光,冷声说道。
“哼,那就休怪义父手下无情了!”韩谈一愣,随即眼中寒芒一闪冷哼一声道。
话音方落,那两名早已蓄势待发的壮汉便骤然对施静出手,而之前已经见识过这两名壮汉手段的施静,也早有防备,两个壮汉身形刚刚一动,施静便如一只轻盈飞燕一般,纵身越过两人头顶,同时怀中一道青色光芒闪过,如同一条黑夜中黄亮毒蛇一般的软剑便刺向那两名壮汉背后要害。
这两名壮汉本是擅长暗器突袭,对付一般士卒甲兵自然绰绰有余,然而,遇上施静这样的剑道高手,其近身格斗的不足便暴露了出來,施静只堪堪一招,便逼的两人身形大动,狼狈不堪地前冲躲避。
“唰唰”又是两道寒芒紧逼而來,那两个壮汉慌忙从怀中掏出两支短兵匕首,竭力躲避着刺來的软剑,施静见状心下也已明白这两人软肋所在,竟是如影随形地黏住两人身形,使出快如疾风的剑招,逼得两人顿时身形大乱,只堪堪十余招过去,黄亮的剑芒便点中其中一人左胸要害,一道急促的鲜血随即猛然喷出,那壮汉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轰然倒地不起。
眼见同伴突然身亡,另一名壮汉愈加惊乱起來,身形招式更是破绽百出,又是几招疾风暴雨般的剑芒点过,那名壮汉脖颈突兀地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竟是直喷丈余开外,淋了猝不及防的施静一身。
就在顺利解决这两名原本难缠的暗器高手之后,施静原本心下一松,刚想转身之时,突然感到身后骤然袭來两道劲风。
“韩谈和那名家老同时出手了,我被偷袭了!”躺在军塌上的施静虚弱地喘了口气,淡淡笑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
“韩谈也有武艺!”林弈再一次惊讶了。
“不错,而且武艺不低,就算是我全力应对,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施静正色说道:“我就是被他与家老的两手突袭之下,这才身受重伤的,要不是你的手下及时赶到,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将军你了!”
“这就怪不得了!”林弈却是自语自语一句。
“什么怪不得!”施静闻言好奇道。
“韩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