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领着三千骑兵先锋匆匆赶到了蓝田塬,遥遥望见前方正在列阵的黑色秦军步卒,嘴角微微一冷笑,挥着其独创的硕大长柄战斧,粗粗的大嗓门呼喝一句:“弟兄们,杀光那些暴秦蛮夷,跟老子上!”
身后紧跟着的楚军骑兵们纷纷一声发喊,便拍马列成冲锋队形,向黑色的秦军方阵发起了冲击。(. )由于昨夜刚刚全歼了秦军一万余的精锐铁骑,楚军骑兵们的士气已经高涨到极点,根本不把眼前的这些秦军们放在眼里。
漫天的烟尘卷起阵阵喊杀声,黄色的骑兵人浪轰然撞向如黑色松林般的秦军步卒方阵。刀剑交鸣、血肉横飞,天地再一次为之暗淡。虽然这些新招募的新兵秉承老秦人闻战则喜的习性,在士气不会逊上许多,但毕竟双方战力相差颇大,又兼秦军没有那些能有效抵御骑兵冲击的大型器械,惨烈搏杀的结局便可想而知。
没有壁垒器械掩护又兼对结阵抗击之技巧不熟练的新兵们,在楚军骑兵的凶狠冲击之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那些老军们则稍好点尚能熟练地结阵,可在骑兵对步兵的巨大优势下,仍是一个个倒在楚军骑兵的铁蹄之下。黑红大脸的樊哙领着三千楚军骑兵,堪堪两个会合冲击,便让秦军结成的两个步卒大方阵均告溃散。
这场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蓝田塬下黑色衣甲的秦军们血流成河尸横片野。不到一个时辰的惨烈厮杀,楚军骑兵仅仅伤亡了不足千人,而秦军却丢下了万余具尸体,其中新兵居多。无可奈何之下,浑身三处剑伤的老将谌益猛,忍痛下令残部退入蓝田大营,凭着大营的壕沟壁垒困守。
退入大营之后,谌益猛本想立即派出飞骑斥候,赶往函谷关通知林弈等人,可不曾想,楚军似乎对蓝田大营甚为熟悉,竟是派人堵住了大营各个出入口,但有飞骑冲出,便被楚军弓箭给射了回来。(. 好看的奈之下,谌益猛唯有下令等到天黑之后,再行设法突围报信,同时在大营内临时构筑各类壁垒陷阱,用以据守抵抗楚军的进攻。
等到天色行将暗下来之时,蓝田大营外又开来成千伤亡的楚军步卒,片刻之间便把蓝田军营所在的这边山塬谷地围的水泄不通。天黑之后,正在谌益猛刚要派出斥候飞骑突围去报信之时,营外的楚军突然举着火把四下攻入大营。仓促之下,谌益猛来不及聚齐兵将,只好下令各营各自为战。
一时之间,蓝田大营到处火光冲天、杀声阵阵。令谌益猛大为惊奇的是,楚军似是对蓝田大营了如指掌,一队精锐的楚军铁骑竟是直奔他的中军大帐而来。这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连忙叮嘱一名中军司马,务必抱住性命趁乱逃出大营,向函谷关的林弈等人急报蓝田失守的军情。
而后,谌益猛大喝一声,便领着自己的卫队轰然杀向奔袭来的楚军骑兵。一阵刀光剑影之后,这位秦军的蓝田将军壮烈战死在楚军的铁蹄之下。那名司马遵循老将军遗命,趁乱从蓝田塬的一条小山道逃出大营,而后连夜往函谷关飞奔报信。
那名司马便是眼下这位一身鲜血、甲胄凌乱脏污不堪的甲士,听着这名甲士断断续续地讲完蓝田大营失守的前后经过,林弈脸色便忽地阴沉的可怕,满帐将军们也默然无声了。
“郑浩,送这位壮士下去歇息,速派军医医治好壮士创伤!”林弈一挥手,对郑浩下令道。52网]郑浩应声一拱手,便带着这位死里逃生的司马并那两位回营的斥候出了中军大帐。
林弈随即起身来到帅案左首挂着的那副羊皮地图前,负着手紧盯着地图沉思。良久,便听得林弈轻叹一声,转身回到帅案落座之时,原本铁青的脸色已大见缓和。环视一圈帐内的将军们,林弈淡淡开口道:“诸位将军都说说了,我军眼下该如何处置危局!”
“上将军!”紧挨着林弈左下首座案的孟坤一拱手,肃然开口道:“如今刘邦部楚军的位置已明,为防止刘邦之楚军一鼓作气攻下都城咸阳,末将谏言,我军即刻撤离函谷关,昼夜强行军,务必要在刘邦大军抵达咸阳都城前,抢先退入咸阳城,凭借都城的坚固城防据守,而后方可再做他谋!”
“要赶在楚军之前抢先退回咸阳城,我看太难了。”老将许峰皱着老眉轻轻叩着将案道:“函谷关距咸阳至少四五百里,而蓝田塬距咸阳则不过百余里之遥。刘邦的骑兵强行军之下,两个时辰便可达到渭水河畔的都城。而我军大部分是步卒,纵使昼夜强行军,也至少需一天一夜才能赶回到咸阳城,而且还必须抛弃所有大型器械及粮草辎重,全军轻装疾行才有可能。”
“还有一则,函谷关前项羽的数十万楚军动向不明,我军该如何应对?”辎重营营将曹艮补充一句道。
三言两语间,帐内的将军们面对眼下的危局骤然无语,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再难也得救!”在诸将低头不语时,林弈一拍帅案、铿然一句道:“咸阳城内有我大秦皇帝皇室族员,更有众多庙堂要员,更是我大秦江山社稷所在。若是咸阳再失守,皇帝陛下及皇族成员落入刘邦楚军之手,那我大秦便铁定完结。到那时即便守住其他一两座城池也是无用!”
言罢,林弈霍然起身,又来到羊皮地图前眉头紧锁静静思忖着该如何布置回师救都之事。身后的将军们见状,人人皆是大气不敢出,静等着林弈下令。轻兵急救函谷关、改制猛火油罐及在战阵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