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如同一团红雾,噗的就散了血色的面具一脸。那面具先前吸了潮气,就跟真染了血似得,湿哒哒往下淌红水。这把干朱砂粉撒上去,立刻把那团潮气吸了
扣上皮带,队长二话不说就往旁边一闪,紧接着许尽欢一步上前,扬手将一把朱砂砸在那面具上。
“队长你让开!”栅栏外又是一声喝。
就捆扎的功夫,那面具已经快要竖起,眼看着就要露出底下盖着的梅永发。
队长浑身一颤,连忙一把抓住梅永发举起的双手,用皮带紧紧捆住。
“还不快动手!”许尽欢突然喝道。
衬衫布明明浮起来,脱离了梅永发的脸,可那布的轮廓却依然是一张人脸的模样。就好像一个血红血红的面具浮起来,又好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影顶着这个面具,坐起来了。
随着他不停的哈气,血红的衬衫布逐渐湿透,慢慢贴住他的脸,露出一张人脸的轮廓。这轮廓本来是贴在梅永发的脸上,可不知怎么的就浮起来。
那是他张开嘴在哈气。
梅永发再次举起胳膊,整个人呼哧呼哧的抽气,血红血红的衬衫突然凹下去一个口子,呼呼的冒气。
他等了一会,又上前踢了梅永发一下。
等他推开了,梅永发的两个胳膊又落下,双手砸在地上。
队长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一步。
这一踢,梅永发整个人就颤动起来,两只胳膊腾的抬起,竖在当胸,十指如钩。
虽然小姑娘一脸淡定,可他心里也打鼓。不敢伸手,先用脚踢,碰了碰梅永发的手。
光看这两只手,队长心里就明白,他这发作很邪性。
那手就摊在两边,手指血淋淋的,一半是他自个的,一半则是三位值班警察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皮肉,可见方才闹得有多狠!
现在他上去,就是准备捆手。
两条腿由脚踝处捆扎着,不必怕他跑。
梅永发就躺在门口边,头脸上盖着衬衫,血红血红的一大块,正糊在他脸上。盖着衬衫,看不到底下的样子,但衬衫布一起一伏,还透出湿气,显然还活着,能喘气。
小心翼翼开了栅栏门,他慢慢的进去。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类少年英雄他也不是没见识过。
许尽欢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但小丫头能在这样的大场面不发怵,还镇住了。那就不能拿她当小孩子看待。
这话让队长脸色一沉,但并没有发作。打心里他是不承认这些“神神道道”,可有些东西不能用科学解释,那就只能顺从民间偏方。他把这一类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又确实能发挥作用的人和事,都归类为“偏方”。
“小心衬衫,别揭开就行!”
许尽欢一脸淡定,对他点了点头。
队长把皮带握在手里,回头看了许尽欢一眼。
小同志哆哆嗦嗦上前把锁开了,立刻闪到一旁。
光捆两条腿肯定不够,但至少已经大大降低了对方的攻击力。队长伸手招呼,让小同志过来开门,自己则把腰里的皮带也扯了。
这一旦插上了扣住,等闲挣脱不得。
彼时国内已经有了那种摁扣的皮带,时髦又漂亮。但老同志不时兴时髦的外来玩意,系的仍旧是老式的那种武装皮带,用的是插梢扣。
队长这才接了,先把梅永发的两只脚捆了,绕了两圈,用力扎进,扣住皮带。
说着就把自己腰上的皮带抽出来,递过去。
“用皮带!”
要不怎么说还是老同志有经验,一拍大腿。
可这警局里也没备绳子的道理!警察同志有铐犯人的权力,可没有捆人的权力,五花大绑什么的,那都是封建社会的糟粕。
“得用绳子!结实点的!”
这能安全?
手铐能顶个屁用!就算有用,这会子想要铐住梅老板那也得先把栅栏打开了,人进去铐。
队长没接,皱了皱眉。
“队长,用这个!”
他这手一缩回来,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小同志掐尖讨巧,提前拿了一个手铐。
队长把手缩回来,扭头朝老同志看了一眼。
至于梅永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只要制住了对方,总能想法办搞清楚。
先捆起来,是一个万无一失的上上之策。
队长虽然不好承认“迷信”,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哪能没眼力界的。局子里留守的三个都给挠成了肉丝,这梅永发就算不是鬼上身,那此刻也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
所以心思在肚皮里打了个转,她就不说邪祟冲了,只是含糊的提醒梅老板会攻击人,先捆住了再做打算。
可要是这么说了,难保队长心里不犯拧。人家这是唯物主义队伍,怎肯信服这些神神道道的事。
这要是把衬衫给揭了,他身上的邪祟还不立刻发作啊!
本来是可以直接说梅老板被恶鬼冲了,想着已经变成了个是非不分不人不鬼的玩意。之所以这会子躺着不动弹,那是因为被衬衫上沾染的朱砂给镇住了。
“梅永发的情况不明朗,一旦醒来很可能继续攻击别人。还是先把他捆起来,再做打算吧!”她说道。
“怎么?”
许尽欢不许揭“红布盖头”,队长伸过去的手就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