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微微一笑眼中光华流转,樱唇含笑,轻启贝齿,柔声细语地说:“多谢宝姐姐关心。这几日倒是好多了呢。唉,我这身子骨就是单薄了些,老太太才刚刚还说我呢,妹妹这心里啊,也是羞愧得很。还是姐姐家富足,姨妈定是喂了姐姐不少好东西,姐姐这般,魁梧和富态,说到底是个十足十的有福气的人。不过,这也是个人的修为和命运,咱们姐妹们光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
说完冲着大家娇羞一笑,这一笑,如同春天里,第一缕春风吹过湖边的柳枝,又如同夏日里,第一朵荷花瓣上晃动的露珠,明媚动人,满屋子的人,霎时只是呆住了,恍若如梦般。
半晌,方才缓过劲来品味她的话来,三春想到好东西不由得想起早上的事情来了,都抿嘴笑了起来。再说了,这薛宝钗别的没得挑,就是一样,说好听了是富态,说白了,就是一个字,肥胖。所以怕热又常常出汗,这都秋天了,轻罗小扇子不停地打着,还穿着轻纱薄裙,看着是飘逸好看。
王夫人一直不大待见林黛玉,听她说话又是对着她的亲外甥女,心里便不高兴了,这脸子马上也阴沉开来。先不说宝钗反应如何,但说王夫人私心里,一直以为,这宝钗便是她选中的宝二奶奶的不二人选。人长得温柔大方,端庄稳重,家里虽是商户,可也占着一个皇字不是,就是商户出身,对自己才会服服帖帖。再说了,这次修省亲园子,薛家可是出了五万两银子啊。
怎奈老太太上头压着,宝玉自己也是不争气,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小妖精一个,一天到晚的林妹妹长林妹妹短的,叫你妹啊。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宝钗住在这里也跑不了的。她早和自家妹妹商议定了的,等宝玉大了,便求娘娘出面赐婚,到时候,便是老太太再强硬,还能硬过她去吗!
林黛玉自然察觉到了王夫人的变化,不过,她也不怕,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做她的儿媳妇,不用对她奴颜媚骨,讨好巴结。退一步来说,这王夫人,在心里压根就不喜欢自己,就是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改变她的观点,何必委屈自己,幸福别人。
你讨厌我,我也不会再介意,反正我以后活着,也不是为了取悦你。所以,从现在起,也没必要看她的脸色生活。
薛宝钗不愧是个大度量的人儿,只是讪笑一下,便扯到了别的上头,反正这样正好能衬托出自已来,更显得她刻薄,尖酸,何气之有。
扭过头和迎春谈起了棋谱来:“上回哥哥从外地回来,倒是带回一本珍本来,上面的棋路却是不曾见过,回头叫莺儿给妹妹送去。”
迎春笑着谢了:“这怎么好说呢,原是薛大哥哥送给宝姐姐的。倒是便宜了我去。”
薛宝钗正经道:“妹妹说这话便是见外了。我对这棋谱是不上心的,送于妹妹正是适合不过的了。咱们姐妹之间,不必推推让让的,倒显得见外不是。”
惜春冷眼一看,心道,你还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住在这府里就是这府里的人了?一来便四处传着金玉良缘,一个大姑娘家天天往人家男子的屋子里闯,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亲戚,像膏药似的粘得紧紧的,揭不下来,甩不脱了。
王夫人笑着说:“二丫头,就别再推辞了,这是你宝姐姐的一片爱心。你宝姐姐向来行事为人最是个大方得体,宽容大量,端庄淑静的人,不会计较这些身外之物。再说了,你们宝姐姐一向帮着你们姨妈管理着家中事务,哪里有闲心去玩那些不中用的。咱们的大姑娘,身子骨不好,常年间,是针线活不上手,就这还动不动风吹吹就倒了呢。听下人们说起史大姑娘,她在她的叔叔家,常常做活计到三晚半夜呢。”眼角瞟向林黛玉,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三春听了,俱是低头不语,心里却是大为不满,什么叫有闲心玩些不中用的。我们是堂堂的公府小姐,不去学些琴棋书画,难不成,天天像个管家婆一样,一手拿算盘珠子,一手拿着锅铲子,张牙舞爪,上蹿下跳,声嘶力竭的在府里哟三喝四着,才算是能干不成。你丫会不会讲话,成心埋汰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吧。
老太太一听脸上阴了下来,这是什么话,合着咱们贾府里的姑娘都是废物,只有你妹妹家的姑娘才是个有用的不成。你丫心太偏了吧,都偏到脑勺子后头了。听到后头,更是满脸怒色,这是明摆着针对玉儿,和她过不去了。可是又一听怎么把她娘家的侄孙女也扯上了,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林黛玉明眸一闪,娇笑着说:“太太说的是,宝姐姐的贤名与能干,一进来,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晓得。就是宝哥哥屋子里的袭人姐姐总是赞不绝口地说给我们姐妹们听呢,宝姐姐不但人美心善,还是一个理家管事的能手呢。不但会帮着姨妈不但管着内宅家务,连生意上的事情都摆得一清二楚,让姨妈和薛家大哥哥都轻松不少。要不,姨妈哪里有闲空来陪老太太聊天。比起宝姐姐的能力,实在是让我们姐妹们又是羞愧又是佩服。”
这话听着绝对是在夸奖宝姐姐,可是,这大坐的都是人精一样的人,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思,这薛宝钗当然能干,不但能把自已的家务操持的轻松自如,就是外面大男人的活也是一把手。这哪里还是一位正经的大家小姐,分明就是一个出身商家的凤辣子罢了。所谓温柔,所谓大家规矩,哪里有。
王夫人听了眉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