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沉思了,本来想着有自己护着她,可是,府里还是有人不断的给她下绊子,作手脚,看来,有人要出蛾子了。
这边林黛玉正舒服地坐在蒲团子上,看着小三藏同学一板一眼的在那里一边弄茶一边说着:焚香静气,净手,孔雀开屏,烫杯温壶,马龙入宫,乌龙入海,重洗仙颜(洗茶),冲泡,一记祥龙行雨,凤凰三点头,然后又弄了个高山流水春风拂面,封壶,分杯,又来一个玉液回壶,闻香,最后面色严肃地端着一杯清亮艳丽琥珀色的茶水汤:“施主,请品茗!”就像捧着琼浆玉液一样郑重。
林黛玉同样严肃地说了一句:“谢谢,小唐师傅!”成功地把那张板着的小脸弄了个红柿子。
一边悟空微笑着说:“嗯,三藏,这次比起从前又进步了。去吧,念一卷孔雀经!回头把为师的袈裟洗洗干净!”
小和尚凡心未去,童心未泯,见了林黛玉,便一颗心儿不是自己的了,扑腾扑腾的乱跳不住,什么经也没听清,结结巴巴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悟空摇头道:“出家人,戒色!戒色!美人就是一架粉骷髅!一付空皮相!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师傅,你确定你不是在用童工么!欺骗未成年人,可是犯罪的哦。
林黛玉面不改色,慢慢地品着,慢慢地觉得自己少了一份浮躁,多了一分质朴在心中。茶香再加上檀香,不觉中,心静了下来。
悟空大师低声说:“施主来自何处?”
林黛玉齿颊留香,腋下生津,当真是清凉无汗,微睁着双眼,打着机锋:“大师傅何必问,自是从来处来。”
悟空大师微愣:“果真是个慧质的。也难怪你要来此走一趟了。”
林黛玉冲他恶搞徒弟的心思,便知道这老和尚也是个可爱的,便笑着说:“师傅,果然是个仙人,既然你看透了我,那可不可以送我回去啊?也应了那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到底这里比不得原来的自己,虽然累,虽然苦,可是再若再累,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爸亲妈亲朋好友啊。
悟空大师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并不回答可不可以。林黛玉的心渐渐地凉了下去,不过,这毕竟太匪夷所思强人所难,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慢慢地又恢复了上来,所以,面色自然地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去他娘的饮牛饮马!
悟空大师微微点头,年纪轻轻的就能不动声色,耐得住性子,以后应该不是个苦命的主。
放弃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气氛顿时轻松明快起来,林黛玉随随便便的提了几个小问题,悟空大师半真半假的也回答了,两人看似东拉西扯,天马行空的参禅论佛,各自却有了不同的心得。(. )
最后,林黛玉喝干了茶水,这才不好意思的问:“大师,你坐得高,看得远,又是个活神仙,那你应该能看到我的未来吧?”
悟空大师不动声色地接了这顶高帽子:“施主,你准备问什么?活多大岁数?什么时候死掉?在这里,老纳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只要你不想死,你完全可以慢慢老死。”
林黛玉摆着手说:“我对活多久没多少兴趣,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我的婚姻大事!”
悟空大师见她一点羞耻的样子也无,不屑地说:“我是得道之人,佛门高僧,高僧你懂不懂,不是街头摆摊算命的神棍!这婚姻大事,一看缘份,二来也是要靠自己来经营。再好的美玉,也要一个好的雕刻师来雕刻才行。否则说到底也是一块顽石。还有缘份到了的时候,那是挡也挡不住的,随缘即可。”
林黛玉沉思着,转动着手中的紫砂杯子,忽然笑着说:“就你们这些所谓的高僧大师,说话总是半含半露,半遮半掩的。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什么事情发生了,便说什么早知如此这类的话。其实,你不说,我也晓得自己以后会怎么样。不过想着给你一个扬名的机会罢了。你不珍惜,我也没办法!”
悟空大师也玩起了手中的紫砂杯子,一面转着一面抛起接住。亲,你能想像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家伙,在你面前玩这种近乎小孩子的动作吗?难道果然应了那句--返老还童!
林黛玉一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一面心想:所谓高僧,便是,高深,在你面前,他比你会装深沉,会装高雅,会装一付世界在我心,可我就是不想说你能奈我何的欠揍的面孔。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咦,怎么方丈大师有客么?怎么用一个小女孩子在门外守着?”倒是一个深沉略带低哑的男声。
林黛玉放下摆弄多时的紫砂杯,好东西啊。嘴里谢着:“多谢师傅招待,打扰多时,小女子告退。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珍重啊。”不耐烦酸绉绉的拽文,说一半便甩开了腮帮子。
悟空大师和气一笑:“施主不必客气,有空常来坐坐,这庙里来的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实在是污秽不堪,姑娘如明风清泉,让老纳身心愉悦。”
林黛玉扯了下嘴角:“大师,你干脆说我像一缕春风,吹开了你的窗户,像一缕阳光,照亮了你的心房!”可惜你丫年纪又老,岁数太高,而且,还是一和尚,照也是白照!
戴好帽子,林黛玉迅速恢复成一代淑女,轻轻地拉开门,朝着门外站着一个目光炯炯有神的男子一颔首,带着雪雁飘然而去。心里好生奇怪,这男子,好生无礼,没见过女子一样,两眼像刀子一样盯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