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檬是被裤子里冰凉的触感惊醒的。
她一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坐在有些摇晃的木头桌子前面,上面摊开放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书,和彩色画搭配在一起的,赫然是李白大神的赠汪伦。
李白!?
至于第二触感,就是原本无比温热的裤子以要上天的速度变得冰凉,土得掉渣的窗子外面刮进来一阵风,刹那间,风吹裤衩蛋蛋凉……
等等,我没有蛋。
那一刹那,她条件反射一般地朝自己口袋里面去摸手机,却是哗啦一下把桌子上拴着毛线的铁笔盒在地上摔得啪啪作响,她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被砸出了水花。
‘‘易檬,站起来,是不是想要叫家长了?’’
面对着前面穿着发旧衣服,带着眼睛的女人的目光,还有整整一屋子的小萝莉小正太幸灾乐祸的眼神,易檬觉得自己有些蒙逼。
然而,还有更蒙逼的事情。
同桌长的很好看的小丫头拉了拉她的短裤,眼睛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她指着地板语气很是天真无邪。
‘‘你又尿裤子了。’’
思维还在上天的易檬终于在遥远的2002年,回忆起了曾经掌控着她童年的恐惧,原来自己不是来姨妈了而是尿了啊。
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肥嘟嘟的爪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等到这堂课一下,就粘在了椅子上死活不愿意起来。她双手蒙着脸趴在桌子上面,终于流下了一点也不宝贵的童子泪。
她无声的流了一会儿眼泪,终于到隔壁的小女孩终于发现她不对劲,要向老师打小报告的时候,她伸出一只手就把她拽在了椅子上。
“你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小萝莉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也许京京知道……老师老师,易檬她哭了。”
“算了。”她一把松开人家,自己翻了翻课本最新印刷上面的2002刺痛了她的眼睛,再一次哭着趴了回去。
md,自己做梦都能回2002啊!
贪婪的看着窗子外面土得掉渣的房梁,贪婪的呼吸着现在还没有雾霾的空气,以及不怎么贪婪地踢了前排曾经害的她成为全班萝莉公敌男孩子。
那男孩抱着书回头看了一眼她,脸上微微有些红色,语气微微有些不好:“干什么?”
“干!你。”易檬面无表情,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重新躺回了自己的胳膊。
要是真的能重生该多好,她起码可以不把自己作的像上一辈子那么彻底。
家乡的天永远是那么蓝,家乡的树叶永远是那么灿烂,家乡的沙尘暴永远是那么……实惠,总之
家乡的什么都是好的恶女当家。
“易檬,你到底走不走,咱们都在外面站队了!”
小萝莉跑的脸蛋红扑扑,只是语气和头上的树叶同样的不友好,易檬刚刚想站起来,然而,还没有干的裤子同样提示着她可悲的事实。她僵硬的笑了一下,只能推脱:“老师叫我有些事,你先走。”
“什么事?”她满脸都是好奇,这好奇中还有一些向往和惧怕,在孩子的世界里,老师就是那么神圣。
“作业。”
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自己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就算屁股下面冰冰凉凉的,也不能阻止她的好心情。
学校的大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尽职,所以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孩童在学校被冻死的时间,当然更尽职的是易檬她妈,在她被清理出校园的前一刻,她妈准时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回家。”母上大人把她抱起来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她呆呆看着很年轻的妈妈,本来以为自己一出校门就会从梦中回到现实了呢。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下了?”
她不安的扭了扭屁股,看着街道两边不断往后飞走的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揪了揪妈妈的衣服。她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检验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的好办法,所以张口就来:“妈,我怀孕了。”
“啪。”她妈手一松,易檬和自行车就一起飞出去了,看到女儿摔倒了,吓得易妈妈赶紧把她抱了起来,一拍衣服上面的泥土才发现了自己女儿湿了一片的裤子。
“你上次和我说倒水了。”
“……”
“上上次和我说摔倒了。‘’
‘‘……’’
“这次呢?”
易檬一脸紧张:“妈妈,我羊水破了!”
她妈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就拍上了她的脸。
进入家中的那一刻梦也没有清醒,她无比完整的换完了裤子,手中还有妈妈倒给她的水。她坐在自己家中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他妈的倒是告诉老子什么时候回去啊……”
“啪。”
这次她妈一巴掌完整地打在了她屁股上:“不许说脏话。”
“呜……”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抱住她妈的脸就亲了一口,一边抽噎还一边吸着鼻涕:
“你都十二年没打过我了啊……”
她妈心疼抱着闺女,也在脸上亲了一口:“你现在才八岁,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