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歌烧了一夜,应该是没能察觉什么的,殿下勿慌。”
“本王不是担心如歌看出什么来,而是......”
想着昨夜的光景,他便头皮发麻。
父皇,简直和疯子没两样。
而且明明没有闲杂人等干预他们,可是他就是觉得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偷偷盯着他们,让人打心底发毛。
“今日还是那个时分吗?”慕容汾强迫自己安定下来,冷声道。
“嗯,再过两天,后日,便会突破他的精神界限,届时皇上将会死于自己的手上,殿下就可以依照那份遗诏登基。”
“可是,先生不觉得太突然了吗,二皇兄刚刚才......”
“正是因为发生了二皇子的事情,现在皇上刺激太深,旧病复发,对外,殿下就说皇上是突然暴毙的就行了。”
慕容汾沉默了。
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慕容汾看着自己白净的手,他真的要亲手害死自己的父皇?
可是父皇不死,他的皇位便多一日变数。
有得必有失,关键在于,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皇位、权势、天下,还是一份情,一份天伦之乐。
血,又是一身血。
皇帝在龙床上,傻了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不是好了吗,所以这几日的安宁,只是泡影,是回光返照吗?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门纸透进来那明亮的光线。
他不敢出去,他怕外面又是伏尸遍野,这时辰,已经日上三竿了吧,他自登基以来,几乎没有一天起这么晚过,所以,昨夜他到底屠戮屠到什么时分。
这种不知道事发经过,但却清楚知道自己杀了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再加上慕容琰刚死,他在睡梦中见到的冤魂,又添了他一个。
他真的不能夜寐了,对,他一直清醒着就行了吧,不就寝的话,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皇帝紧张得太阳穴不断滑落冷汗。
直到肩后突然受异物碰触,皇帝眼前一暗,昏迷了。
从暗处出来的,竟是本该离了长安城的凤今曜,还有不知什么时候会合了凤今曜的柯凡。
凤今曜扶了慕容均的后脑,将一枚漆黑药丸,喂进他嘴里,仰了仰他的下巴,便见慕容均喉头滑动,咽下了那枚神秘的药。
凤今曜冷哼,毫不怜惜地将他摔回床上。
“便让你多活两天。”他目光移转,冷冷看着柯凡:“你确定,这药没问题吧,要是失效,我会要你的命的。”
柯凡默默擦掉冷汗:“主子请放心,要是失效,不用主子提醒,柯凡也会自动自觉把命奉上。”
“你帮那小子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嗯,柯凡正准备禀报王爷。”
“先说予我听听,把把关,看看该不该和他说。”
主子这么说,这事恐怕又有变数了,他总不会坑害自己的孩儿吧。
柯凡仔细想想,还真有这可能。
当年他把王爷扔到那群老变态手上,王爷学了那一身邪门的功夫回来,自那以后,他不曾见王爷真心的笑过。
直到......秦如歌的到来。
想归想,柯凡终于还是正色把他查到的线索告知凤今曜。
只见凤今曜眉毛高高扬起:“哦?没想到,孟家还有这种心思。”
“主子,既然这边的事情办妥了,那柯凡先回燕——”
“慢着,不用回去。”
?
这,是什么意思。
柯凡不解地看着他。
凤今曜大胆地在帝王寝宫察看环境,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一样随便。
“此事不要跟明煌说了,瞒着他。”
“可是,孟家已经有了异心。”
不提醒王爷注意的话,孟玄色就在他身边,恐怕......
“你把一切都捅了出来,让玄色和他,如何处?”
“主子,大局为重,这个道理,你比柯凡要懂很多的吧。”
区区一个孟玄色,不至于让他不忍心的。
他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那样狠心。
凤今曜唇角扯出冷蔑的笑弧,指腹停顿在墙上开动机关的位置。
“这次大好机会,不但可以借机考察孟玄色的心,经常年浸淫,是否有所松动,到底是向着他的宗家还是燕王府。另外,那小子也该经一事长一智,碰壁之后才幡然醒悟,这世上,只有自己是最信得过的,其他的人,随时都有背叛的可能。”
主子果然还是一贯的残忍,他教导王爷的方式,永远是撕扯皮肉,见血的。
柯凡虽然替凤明煌觉得可怜,可是在他心里,凤今曜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他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主上,收到飞鸽子来信说,容侯府二老离开了碧落城,估计正往长安城赶,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中。”
画笔正在描着秦如歌的眉眼,忽然顿住了。
终于来了么。
孟玄色又道:“按照其行速,估计六天后就到了。”
也就是说,主上大婚前,他们就该到长安了。
难为这两位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以这种快的速度赶来长安,这身子骨有得折腾了。
凤明煌漠然颔首,挥挥手,让他下去。
此时,霍箐和孟玄色错身而过。
孟玄色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进去,可是霍箐没听。
她端着一盅参茶,轻轻放到凤明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