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歌没看见容靳身影,看来他并没有过来。
“不许让秦如歌逃脱,拦住他们!”
身后是贺兰兢气急败坏却越来越缥缈的声音。
灰瞳男抢了一匹马,载着她扬长而去,两侧风声猎猎,奔跑的速度奇快,就算是自己人追上这速度也很艰难,贺兰兢那边被阻拦的人马更加不用说了。
直至身后大军被抛离有一段时间了,领将才将他们引至一处幽僻之地。
“你们追上来,无非是想劝我回去。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趟我一定要见他一面,谁也休想拦我。”
其人面面相觑,十二地支抱拳道:“侯爷说了,小姐若执意一意孤行,便由我等身先士卒,为小姐铺路,这一面,他让你见便是了。”
秦如歌没想到还有这等反转,愕然了。
领将大叔叹气,拍了拍秦如歌的肩膀:“小姐和姑爷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侯爷知道个中隐情,想必也不好受。侯爷派我们来,就是为了完成小姐的心愿吧,不然以小姐只身之力,恐怕还没见到姑爷,已被新帝抓去。”
哥哥竟然为了完成她看似自私的心愿,选择纵容,这不像他的作风。
算算时间,她一路风尘仆仆赶路,行速可快了,他们竟这么快就追上她,应该在她离开后不久,就被容靳指派来保护她。
“你们可知,我好歹也是容侯府的孙小姐,慕容汾就算抓了我,也不会轻杀,而是作为人质。你们呢?这一来,大抵便是不归路,叔叔,你们可知哥哥指给你们的,是一条死路。”
领将哈哈大笑:“知道,所以末将才自动请缨,揽下这活儿。大丈夫何惧生死,只要死得其所,不愧对旧主泉下之灵,以我等血肉之躯,铸后人之康庄之大道,便也值了。”
这便是母亲培养出的人,血性,骁勇。
秦如歌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便将某人拖到一边去。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姓名吗?黎阎夜,相熟的朋友都叫我小夜夜,姑娘可以效仿。”
“黎公子,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到此为止吧,咱们各走各的独木桥和阳关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担心我要加害你吗?可是我刚刚才救了你,而且为表诚意,我已经自报姓名了,倒是姑娘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呢?”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吗,秦如歌不置可否。
她背过身去,昂然而去,那人却道:“我刚刚能把你从那男人手中救走,这还不足以打动姑娘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
秦如歌眯眸,回身道:“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执意撵走你,你便要把我推出去?”
那人良善地微笑:“姑娘大可以试一试,看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做不做得到。听刚刚那些大老粗说,你这次是见夫婿来的吧,如果见不到他一面的话,不知道姑娘会不会很困惑懊恼呢?”
秦如歌和他对视良久,才道:“如果你有诚意的话,应该先把目的摊出来。”
那人笑意微敛。
“南越新帝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
秦如歌似有所悟:“你想利用我接近慕容汾?”
那人点头。
她想了想,觉得既然这麻烦甩不掉,那就不要勉强了,免得弄巧成拙。
秦如歌掀起眼帘:“秦如歌,我的姓名,不知黎公子可有印象。”
黎阎夜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原来是传说中的燕王妃,失敬失敬。”
他的反应,未免浮夸了一点。
秦如歌冷然收回视线。
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想见那个人最后一面,现在开始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
适才被贺兰兢包围,这个男人以腹音发声,且以内力传音制造无法辨定方位的飘忽感,可见武功之高深,深不可测。
也许有他帮忙,有意外效果也说不定。
秦如歌和众将研究好了进入长安的线路以后,便率先上马。
此时天际铅灰,似有风雪欲来的态势。
秦如歌伸出指尖来,接住片片雪花,竟然又下雪了。
未等她回过神来,黎阎夜竟又落坐于秦如歌身后,秦如歌欲将他踢下马,却被夹住双腿,黎阎夜更震甩缰绳,骏马飞驰:“你下去!”
“没有多余的马,难道要我徒步而行吗?”
“来人,让给黎公子一匹马!”
然而黎阎夜策马之术了得,竟快速抛离身后人等。
“没人回答你,看来他们都不愿意借马了,燕王妃便凑合和我共骑一日吧。”
虽然身后的这个人浑身都是槽点,可是眼下不是争执的好时机,为了尽快抵达长安,秦如歌只好忍气吞声,可是却尽量挺直身,不和这人有肢体接触。
且道:“不要叫我燕王妃,我早已不是。”
从黎阎夜的角度俯瞰,秦如歌态度坚决,眉眼似霜冻,又轻蔑冷笑。
“燕王妃休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连我这境外之客都耳熟能详。你走以后,他未曾扶正西凉公主,难道如歌小姐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悬空正妃之位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替他当说客吗?你想说他的正妃之位,永远等待我坐回去?”
黎阎夜缄默,秦如歌沉凝片刻又道:“我只是......去见他最后一面,仅此而已。”
黎阎夜目光微闪。
去见,却不代表原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