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舍,苗疆能舍,可是我们的少帝不愿意舍。各位,他好不容易才踢走乱臣贼子,民心尚且不稳,再是处理不当,后果会如何,大家都是清楚的,这次的阴谋,我们只能拆解,不能任其引爆。”
“可是......”
“对了,上次选拔出来的新人里,这两位的资质相当不错。尤其是小秦,在制蛊方面天资尤为突出,甚至在夕儿之上。这次我带上她一起回来,也是希望她能在这蛊上有所突破。”
长老早就留意到秦如歌黎阎夜的存在,只是心急于朝廷的事情才没有多问。
而且,夙夜偶尔也会带邪兵里的三几个下属回来,这不算稀奇。
只是......他们一人罩着面纱,一人带着面具,似乎有意隐藏真容。
这一点,让人狐疑。
须发斑白的老者,像是老白狐一样,目光老辣直盯着秦如歌黎阎夜,围着他们打转。
“长老前辈......”终究是吃过的盐多么,比那些傻楞青要眼辣的多,夙夜有些沉凝。
“就看这眉眼,似乎很是面生啊,夜儿。”
“这话说的,我每回带回来的人,几时重样过?”
长老沉吟。
这倒也是。
而且投身邪兵的孩子,自小就被送到江陵栽培,选拔之后不过关的再送回苗疆,过关的直接入籍为蛊师,继续深造。
长老等人是不可能依靠面容认出他们来的。
这女娃,眼神忒淡定,说是邪兵出身,倒也贴切,和他们对视之时,能给他们这般眼神的,少之又少。
神思尚未回笼,便听:“长老声如洪钟,面色红润,身体应是不错,只是言谈之间,启唇露舌,舌苔黄厚而腻,多为痰热、食积或湿热内蕴。长老毕竟上了年纪,还是多注意点身体,吃食清淡些比较健康。”
这女娃!竟如此眼利!
夙夜莞尔道:“看吧,我没有带错人吧。”
有了秦如歌在前面小试牛刀,长老等人便也连带着信任黎阎夜了。
他们一行人舟车劳顿,长老们便着人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来人,准备些吃的来,送到他们房间里去。”夙夜等着秦如歌黎阎夜下去休息之后,单独留了下来,和长老们再商谈一二,“小秦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也许她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她说那种蛊既然是在苗疆炼出来的,那么它的根也必定在苗疆,想要将它连根拔起,还是要从起源地找方法,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万一不行呢,夜儿,你可有想过退路?”
冀望于一个尚未得证的天才,未免太冒险了。
夙夜眼皮徐徐放下,精光淬炼成诡色:“万一不行,那便......走最后一步。”
长老们面面相觑,便见夙夜一脸峻色朝他们看来,右手摊开放到他们面前:“水牢的钥匙,给我吧。”
“这......”长老挣扎过后,却道:“那便等真的不行之后,我们再给你吧。毕竟,现在还未到最后一步。”
连他也不例外么,竟然防得这么严密。
夙夜在心底冷哼。
看着满桌珍馐,秦如歌却是有点反胃。
“啧啧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腥的鱼也拿来,瞎了眼么。”黎阎夜帮忙撤走鱼呀虾呀蟹呀这些食物,一些是太腥,惹她犯恶心,一些是孕妇忌讳的食物,尤其是大螃蟹,搞不好会流产。
“其实我也不是很饿,刚刚是骗夙夜的,你也知道。”
“不饿也得吃,万一饿着我的宝贝干儿子怎么办。”
“谁是你干儿子,不要脸。”秦如歌毫不客气翻着大白眼,不过她也终于还是动筷子了,细嚼慢咽,“阎夜,给我说说你家里族人什么的事情吧,权当是给我下饭的下饭菜。”
“哼,女人,你还真是懂得物尽其用啊。”
秦如歌无力地耸耸肩,味同嚼蜡。
他眼神闪了闪,眼珠往上左右飘忽:“我呀,我家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出走之前,我是一个十分听话的孝顺子,他们说什么我都照办,事事顺从。”
“哦,是吗,看不出来。”
黎阎夜摸摸鼻子:“嗯,可能都是装出来的吧,不然最后我也不会离家出走......”
依然是飘忽的眼神。
秦如歌觉得他说的故事,比她嘴里的食物美味多了。
是的,故事。
“所以啊,我就——”
女人匍匐在饭桌上,睡得很香,香唇微张。
黎阎夜合上说得兴起的薄唇,扫了眼房门窗门紧闭的四周,确定无恙后,才抱起她送到床褥上,替缩成虾米状的她盖上厚厚的被褥。
他伸伸懒腰,打着哈欠盘腿坐在床前。
不经不觉间,脑袋便一点一点地,眠梦了。
黎阎夜是脑门磕到床上,疼醒过来的,揉着惺忪打了个喷嚏,他抖了抖,定睛一看,直眨眼。
咦?床上的人呢。
黎阎夜紧张地起来四处张望,马上便发现自己过分紧张了,人好好的,就不就在眼前么,几步之遥的地方。
心刚舒下,眉眼略微低垂,一抹跳跃的火光映入眼帘,还有一缕刺鼻焦味,窜入鼻腔。
黎阎夜狐疑地靠近她:“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