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在雨中浴血奋战,她被封印的力量在魔君的神念的有意为之下解放了一小部分,所以虽然艰难,但她终是重伤了傅清河,杀出一条血路逃离了镖局,在野外的一间破庙中休息。
金凌坐在雨中,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任雨水怎么冲刷也冲不干净。‘噼噼啪啪’的雨声在空寂的夜中回荡,一如落在金凌心中,空空荡荡的只余回音。
她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和凌杀打平手的傅清河也可以重伤,原来她根本不用向人求助,原来她自己就可以为凌杀报仇。
可是挡在她面前的,依旧是lún_lǐ纲常,依旧是弑母的大坎。
金凌双拳一点点握紧,雨水带着血水连成一丝血线落地,在她面前形成小小的血泊,金凌脸上分不出雨水还是泪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关于爹娘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慢慢的金玉的身影变得淡薄,凌杀的身影却越发清晰,带来的情感越发深刻。
“我怎么可以放着爹爹的大仇不报,我怎么可以让爹爹死不瞑目,此为不孝!可是亲手杀了娘亲……即便她十恶不赦,可她毕竟生养了我,她毕竟是我的亲娘,杀了她是为不义且不孝!”
金凌抱着自己的脑袋,她面对的是这世上最难做出的选择,可她却从没想过逃跑,在凌杀多年的教导下,金凌从来都是有问题有坎坷就勇敢迎上,逃跑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再难她此刻也得做出选择。
“既然痛苦,何不统统斩去,万念皆空时,万恶既是虚妄一场,报仇只图一时痛快,却会让你终身背负弑母心魔,就此放下,才是正道。”
一个仙姿妖娆的青衣女人自雨中走来,身上却不沾半点雨水,周围白雾蒙蒙好像仙子一般。
金凌看着这个给她分外熟悉感的女人,冷笑道:“放下?如何放下?我放下了她人能否放下?不背负弑母心魔,难道要一生背着愧疚如老鼠一般活在阴暗的地下吗?”
“万念皆空,何来愧疚?人终有一死,何必执着?”女人笑得圣洁。
听着这话,金凌只觉得无比讽刺,她站起来道:“我爹说我心眼比针尖小,他说得没错没错,我金凌就是一俗人,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恨就很,想杀就杀。我为什么要放下,我为什么要万念皆空,为什么要学那圣人行径?”
“人有喜就有悲,有情就有恨,有善就有恶,有七情六欲才为人,弃情绝爱,忘恨灭执,那是行尸走肉不配为人,我金凌只做我自己。既然人终有一死,那我不如痛快肆意的活着,万恶加身又何妨,我金凌不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他人,但求无愧于己!”
轻微的碎裂声在两人之间响起,金凌冲破了枷锁,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身上的魔气更是汹涌而出,将雨水阻隔在外。
她撞着女人的肩膀而过,眼神不再闪动,而是坚定的望着自己家的方向,十三年的养育之情抵不过杀父之仇,在她金凌心中,原本就是父情大过天,该背负的代价她会背负,她宁愿背负着苦痛坦荡的活在阳光之下,也不要胆怯的做那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父母相恶,她终究只能选择一边,舍弃一边,弑母心魔?她金凌不怕!
“金凌!”女人转身急急唤住金凌,“莫要以偏概全,一次背叛并非代表这世界就是黑的,心有光方能逐光而居。你不该入魔,你该走得应该是一条求道成仙的康庄大道。你选择魔君传承我无力阻止,但你还有机会回头,只要你肯放下,肯去争夺道之传承。”
金凌停下脚步背对着那个女人,一字一顿道:“我!不!愿!”
“金凌你醒醒,这一切都是幻……”
女人话还未说完,脚下忽然拔起一面黑雾屏障,屏障之类时光停歇,雨水定在空中,而屏障之外的金凌已经走远。
“吾让你进来可不是让你来搅局的。”阴恻恻的声音在女人背后响起。
女人一笑,有些嘲讽道:“是你不公在先,明明他人幻境都有黑白之间选择的机会,入道求魔全凭己意,可你却在一直逼迫她入魔。马捕头是怎么回事?那是道灵的钥匙,却被你变成了入魔的推手。在金凌的幻境中,你灭杀了一切入道的路途,你究竟为何如此作为?”
鬼魅悬浮在空中,‘桀桀’怪笑,“此女来时,你在路上就已出手,是谁不公在先?吾本一视同仁,但你却让吾不得不留意此女,现在看来,此女倒是个成魔的好苗子,刚才她那一番话说得有吾魔风采,吾要多谢你了。”
“你我本就一缕神念,斗一次就永远弱一分,现在你要支撑整个传承,我看你有没有能力再跟我斗到底。”
女人忽然出手,身上迸射一道白光直冲天穹,威势震天立刻就将天穹破开一道火红裂痕,“我宁愿舍弃自己破了你这幻境,也不让你的逼她弑母。”
“疯女人,给吾滚!”
鬼魅暴怒,身上黑雾展开成片朝女人扑去,一黑一白两团光芒在破庙中打得惊天动地,搅得天地不宁。
巨大的震动之后,破庙顿消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虚空黑洞,雨水被其中强劲的风拉扯着形成一条水龙卷,白光在巨大的拉扯下艰难挣扎,天穹上的光柱逐渐衰弱,但整个幻境也在随着黑洞的扩大而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金凌根本没有留意到天空的变化,她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那一片白色,听低低的哭声从院内传出。
“凌夫人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