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主和夫人皆是女儿之身,女子之间,哪里有什么怀孕生子的事情。那时少主还远在南方,这边负责照顾夫人起居的暗卫长新东和新南,奉命走访各地,为的就是寻找合适的婴孩替代夫人的假骨肉,将来大了,能继承大统。”
睿儿心下一沉、原来,是新东和新南负责这件事?
“那时候兵荒马乱,各个地方都有着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也有很多生于乱世而不得善终的孩子。新东新南两位暗卫长带领部下四处搜寻,最后找到了安泰镇的一个人贩子,也物色到一个怀胎已久、临盆在即的妇人。”
“那个妇人的身世,也是凄凉。听闻,她本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女儿,那年门当户对嫁了一个夫君,本是琴瑟和鸣,夫妻和睦;然而战乱之年,夫家家道中落,这妇人被夫家出卖,辗转到了风月之地。”
“后来,她怀了一个客人的儿子。那时候这孩子的生父本要给她赎身,娶了她当小妾;然而风月之地的妒心太重,她也因此被人陷害,毁了容貌。…毁了容貌之后,她只得带着自己那刚出生的孩儿四下流浪,孤儿寡母,日子艰难,终是…疯癫了。”
“疯癫之后,她又被巡城的士兵人渣占了身子,又怀了身孕…”
睿儿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呢。”
那汉子望了他一眼,方才续道:“后来,暗卫长把人贩子杀了,把巡城的人渣杀了,将这个妇人接了回去。足月之时,这个妇人生了一对龙凤胎,因其母有着和少主相近的眉目,生下来的孩子也像极了少主……少主吩咐,不得夺这妇人的性命,秘密安排这个妇人和她的大儿子定居连家村,邻里照应。”
“还给这大儿子取了名字,叫子安。”
这样的事实,会不会无知最好?
睿儿循回自己刚才听到的内情,不由得苦涩一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和楠儿就是这个妇人同那些…巡城人渣所生的…杂种?我兄妹二人生下来的身份,其实只是这世间上烂如地底泥的人物?”
那汉子听了这话,忙跪了下来:
“小主子…”
“你也别喊我作小主子,我受不起。”
“不,少主说过了,从你们诞生的那一天起,你们便是子桑家的人;属下乃世代效忠子桑家的暗卫之一,对少主的话言听计从——小主子,莫要执迷不悟了,若是没有少主,你和小公主哪里有今日这般场景?少主费尽心血栽培你和小公主,为的便是让你们把大延的河山好好传承下去,如此,才不负天下人啊。”
那汉子的话字字锥心,睿儿听得心如刀割。
没有子桑聿,的确,他跟楠儿只是没爹的孤苦孩儿,指不定会在这世上流浪多少个时日。如今,那qín_shòu的生父已死,生母安好,胞兄安好,算得上是阖家安康;而他,生来便赋予子桑姓氏的自己,将来的血脉也会一直成为子桑家的一份子,受万民跪拜。
天下大统。
“你知道诺弟的事情吗?”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既然自己和妹妹不是子桑家亲生,那么这个自小与子桑聿不相像的人,就更不是血缘至亲了。
“诺公子…是那已故的凌妃白秀亲子,其父、是天命年时西南边作乱的叛军头目,在一次夜闯皇宫的时候被暗卫擒拿,最后还没有经过审讯,便已经咬舌自尽。”
“呵、”睿儿禁不住一声苦笑,大延的开国传奇皇帝,膝下竟都是不知爹娘的野种!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这到底是皇朝的喜讯,还是皇朝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