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媛顿了一下,道:“珠姐怎的这样说?三郎是珠姐的弟弟,自然也是要照顾好珠姐的。”
“不,”我坚持道,“你去找喜愿吧,就和他这么说。”接着又补充道:“我能照顾好自己。”
“珠姐……”良媛没有挪身。
我轻轻推了推她,道:“你这样蹲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良媛默了一会,站起身来。
我催促她道:“你去吧,我一会也要回房了。”
她又犹豫了会才离开。
我在园子里转了许久,直到觉得眼睛没那么肿胀了才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我便离开了家,临行时,阿爹、阿娘和良媛都挥着手与我道别,三弟一人立在大门那儿看着我,始终没上前来和我说话。
又是一路疾驰,到蓝府时近日暮了。下了马车后,我去了婆婆那儿。这次回来时,阿娘让我带了一把玉制的篦子,说让我送给婆婆。
以我现在和婆婆的关系,见面就已经够尴尬了。可阿娘不知道这些,还想着带些礼物给婆婆,能拉近我与婆婆之间的关系。
我回来时就在马车上纠结了许久,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把东西给婆婆。下了马车后,我让月映把东西拿了出来,寻思着不送去的话留在自己这儿,看着也别扭,还是送去吧,不论她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我去了上房,恰巧碰着了饭点,梅香正在桌旁摆着碗筷。
她见了我,曲身福了一礼,然后去了内屋,想必是去告诉婆婆了。
我在厅里等了片刻,梅香扶着婆婆出来了。
我福了礼,平静道:“淑真回来了。”
她转过头与梅香道:“去把青儿叫过来用饭吧。”
梅香应了一声,然后出去了。
婆婆在椅子上坐下,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一副对我视若无睹的神态。
我将装玉篦子的小盒子放到旁边的桌案上,道:“我母亲送给您的。”
她淡淡道:“拿走。”
我没有动。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挺心里难受的?”
我不解其意,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觉得难受?”
她看着我,道:“你若不是因为自己处境困窘,心下难受,那这样三番几次地讨好我做什么?你这样不就是想向我低头认错吗?”
“可笑。”我嗤道,“虽然我明白自己处境困窘,的确也觉得有些不好受,但我没打算要低头认错。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顿了顿,我又道:“您认为我难受,那我便要问您,在三郎面前时,您觉得自己好受吗?明明我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您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她微狭着双眼,冷冷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与三郎之间怎会有嫌隙?”
“这不都要问您自己吗?”我回道。
她脸上隐隐有怒色,说道:“老身真是想不明白,你这个妖精给三郎灌了什么mí_hún汤?放着青儿那样好的孩子不要,竟然一心都扑在你身上?”
我顿了一会,说道:“您不用在这上面打主意了,三郎自始至终都是把雲青当做妹妹看待。”
“青儿已是三郎的妾侍,两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妇是迟早的事,你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婆婆道。
我沉默着,半晌后,道:“您不觉得累吗?”说罢,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继续说道:“三郎是您的儿子,您既然知道他的心意,又何必让他为难?”
“让他为难的是你。”婆婆的身子稍稍向前倾过来,道,“是你让他变得不孝。他素来听话得很,现在却因为要周全你而落到一个不孝的境地。”接着又叹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妇人,别的妇人从来都是以夫为尊,事事都为夫君着想。你呢?除了让他为难,又为他做了什么?你不仅不孝敬高堂,而且连为他生育一男半女都做不到。你说我不该对你如此,难道你不明白,这一切是你自找的?”
“您说的是,”我的声音有些麻木,“在您看来让他为难的人是我。”
我站起身来,说道:“您不肯退步,我也不肯,所以三郎才会如此为难。”
穿廊上响起脚步声,雲青、莺巧和梅香走了进来。
“姐姐回了。”雲青福礼道。
我没理会。
她又道:“雲青前日陪三郎在书房里看书,向三郎问起了女英和娥皇的故事,三郎与雲青解释了,可雲青还不是很明白,三郎便说,等姐姐回来后,让姐姐解释给我听。”接着继续道:“姐姐哪日有空?我好去请教请教姐姐。”
一起在书房里看书?讲女英和娥皇的故事?雲青这是想说,我不在的时候她与蓝笙是有多么琴瑟和谐吧。
我笑了一声,与她道:“雲青,想必你义兄也告诉你了,女英与娥皇二人同心同德,一起帮舜帝渡过了劫难的事情。”
雲青的目光闪了一下,道:“是,三郎确实与雲青说过。”
“那你可知道女英与娥皇,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我问她道。
雲青愣了一下,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来,道:“这个,自然女英是姐姐,娥皇是妹妹了。”
“嗯,”我点头,道,“不错。看来你义兄与你把这个故事说得很清楚。”接着走到她面前去,道:“我觉得你不用跟我请教了。”
雲青低着头,面色有些窘迫。
我绕过她,朝门外走去。
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忍不住发笑。出了婆婆住的院子,我又去了厨房一趟,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