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地站起身来,反驳道:“你少跟我混账。他们要杀你跟我半点干系也没有。”顿了顿,又道:“老子倒霉,偏偏碰着了你们,现在还摊上罪了。”
我转过头,说:“我知道不是你指使他们的,但你难道不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和师父?”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赵沅不屑道,“肯定是你们师徒俩做了孽。”
我走近他,道:“他们一口咬定我和师父有染,这样的话,当初是谁传出去的?”接着又问:“他们怎么会知道师父门下收了一个女徒弟?”
赵沅的面色有些难看,别过脸去。
我又道:“倘若他们没有听到那些谣言,不知道那些事,也许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我看向他,继续道:“现在你还能说,今日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他抿着嘴,默了半晌,然后道:“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这些都是你的报应。”
“是,”我轻笑一声,道,“是你给我的报应,现在你觉得够了吗?”
他瞪着我,没说话。
我走到亭子的栏杆前,一手抱着木柱,然后脚踩在栏杆上,身子往上一提,整个人站到了栏杆上。
他惊慌道:“你要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向湖水,说道:“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气的话,那我只好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这么纠缠下去,你不痛快,我也受罪,还可能会带累别人跟我一起受罪。”
“你给我下来!”他呵斥道,说着又往我身边靠了过来。
“别动。”我伸出一只手阻拦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停了脚,紧张地看着我。
“赵沅,”我缓声道,“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次出手救了我。从前的那些恩怨的确发生过,我们谁都没法轻易忘记。过往已是如此,我不希望今后还是这样。我不希望彼此带着敌意度过余生,也不希望自己一直都被流言侵扰。今天过后,我们都放下过往,再不纠缠了好吗?”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将一只脚踩到最上面的栏杆上,淡淡道:“那我只能盼着一死能消除所有的罪孽。”
“你下来!”他吼道。
我不说话,双脚都站到最高的栏杆上,低着头望着湖水,忽然觉得有些发晕。
“你走吧。”他轻声道,“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扯平了。”
我回过头,他别过脸去,神色漠然。
我望向远处金色槐林光秃秃的树桠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准备从栏杆上下来。
许是栏杆上结了些小冰晶,我刚一挪动,突然脚下猛地一滑。我惊叫出声,忙用手紧抱柱子。但木柱毕竟过粗,想要抱牢十分不易。
整个人往下滑时,一双手从背后将我拽了下来。
我尚未站稳,耳边便传来赵沅的吼声:“你是不是找死?让你下来你不听。”
我站稳脚后,回过身看他。
他又道:“你瞎折腾这些有用吗?最后死成了吗?刚才怎么不跳呢?喊什么喊?怕死就别上去!”
他紧拧着两道浓眉,站在我面前双手叉着腰教训我。
我竟然没觉得生气,反而咧出一个笑来,说道:“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欠了你的,放心,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还什么还?”他大声道,“你这条贱命我不稀罕要。”
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知足了,我抿了抿嘴,与他道:“赵沅,我走了。”
他的疾言厉色一下子收束住了,转而是略带感伤的平静。
我又道了一声:“我走了。”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离开了亭子,走至长廊上时忍不住回头瞧了瞧,见他依旧是背着身子。我转头,脚步迈得飞快,离开了灵湖。
师父仍立在原地,见了我后,眉头舒展了些。
我走回师父身边,说道:“师父,我们走吧。”
他笑了一下,没问什么,迈开了步子往回去的方向走。
路上,我和师父商量了一下日后的打算。师父原本还是想留在归山的。但我觉得泊江他们虽然暂时罢了手,但只要师父还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他们就有可能还会找师父的麻烦。师父不方便留在归山,也不方便留在钱塘。
听完我的一番分析后,师父问我道:“那按着你的意思,我是应该隐姓埋名去别的地方了?”
我点点头,说道:“虽然委屈了师父,但这也是比较妥善安全的法子。师父去了别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不也很好吗?”
师父想了一会,道:“你说的是像你大哥那样?在别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提到大哥,我心里便有几分伤感。他走了这么些日子,我依然不知道他的半分消息。之前写信问三弟,三弟说他也没有给家里寄过信。
我垂了眼皮,说道:“但愿大哥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师父忽然住了脚,说道:“他前些日子写信给我了,问我你家里的情况,还问了你近来如何。”
“真的吗?”我变得高兴起来,道,“大哥有没有说他怎么样?他好不好?”
“挺好。”师父笑着道,“他说他在燕京那儿开了一个小茶肆。”
我有些兴奋,道:“燕京?他居然到燕京去了。”
师父点头。
我兴奋劲儿过了后,心里又生出些不满,道:“大哥怎么只给师父写信?也不给家里写个信,娘一直都挂着心呢。”
师父说道:“凤临给我写信主要就是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