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利索地穿好衣服,漱口净脸,然后坐到凳子上。?? ?? .?r?a n?en`月映拿出一面小圆镜出来,摆在我面前。
梳好发髻,月映低下头来与我道:“我给珠娘颊上扑一些脂粉吧。”
“扑脂粉作甚?”我明知故问,又道,“我不喜欢。”
月映没理会我,径自打开脂粉盒。我鼓着嘴,却没再拒绝。
月映帮我仔细收拾妥当了才放我出了门。我下了楼,斐祎已经在客店外等着了。我的脚刚离开木梯的最后一级,他正好转过头来。
这真是绝妙的一刻。我在心里叹道。外面白光有些刺眼,将他的面庞、整个人都模糊融化了。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他嘴角漾着笑意,我的心忽然如春日暖阳般想要热烈倾吐柔情。
他开口道:“我们先出去走走,回来再用早饭吧。”
“嗯。”我轻声应道。
他迈开了步子。客店门外的一小片空地已被店小二清扫了出来,附近的商铺和人家门前的积雪有的也已经清扫了,有的则没有。
我们深深浅浅地踏过去,或松软,或硬实,一路都是“嘎吱嘎吱”的足音在说话。
越往前,房屋变得稀稀拉拉的了,门前的积雪大都未扫。他往前紧走了一步,说道:“我走前面。”
他的鞋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印子出来,我跟在后面,脚落在他踩出来的脚印里。想来是他有意控制了步子的大小,因为我走起来刚刚好,一点都不费力。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背到了身后来,五指张开。我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温温的,却比我手上的温度要高。
他在前面说道:“这个镇子盛产毛竹,恰好附近有一大片竹林,我们去那里。”
“好哇。”我欢喜道。
又行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片斑斑驳驳的翠色。这翠色与冬日里的树木的苍绿不同,色彩要轻盈活泼一些。之所以说它“斑驳”,是因为竹林被雪覆盖,稀疏可见,那翠色便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点缀在一片白之间。
雪积得有些厚,竹子被压弯了腰,一棵棵竹子,你搭在我身上,我搭在你身上,形成了一座座半圆形的“拱门”。“拱门”用翡翠玉石所做,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耀眼的光来。
我们站在一座“拱门”前,探着身子看“拱门”内的世界。这时有一个手里提着柴刀的人也走了过来,招呼我们道:“莫站得那么近,小心竹子一下子断裂了,你们避闪不了,被压着。”
斐祎回道:“多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我看着柴夫手中拿的刀,疑惑道:“今日怕是砍不了柴吧,雪都把山上的路封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刀,看向竹林,道:“哪能砍柴?我是来看看这些竹子需不需要修理一下,有的竹子身上积攒的雪太厚,就得把竹梢砍掉,不然整根竹子就会折掉。”说罢,又打量了我们一眼,道:“瞧你们面生,不是镇子里的人吧?”
“不是,路过而已。”斐祎说道。
那柴夫又道:“这种天气出门啥都干不了,正适合睡觉,你们这对小夫妻也是怪了,大清早的跑出来看竹子,被窝里难道不比外头暖和?”
斐祎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去,干巴巴回道:“咳,我们,是专程来看竹子的。”
柴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竹林,嘀咕道:“竹子有啥好看的?”说完,便迈开脚去别的地方巡视了。
待柴夫走远,我抬起头说道:“我们是夫妻么?”
“喜酒都喝过了,你想赖账呀?”他笑着道。
我抿抿嘴,感叹道:“我们是一对见不得光的夫妻。”
“但我们现下就在太阳底下呀。”他说,顿了顿,又有些遗憾地道,“喝过喜酒,却不曾交换过信物。”
我笑了笑,表示对此并不在意,又拉拉他的手,道:“我们进林子里去看看。”
轻手轻脚钻进拱门内,登时便觉得周身一阵寒,阳光没有照进来,里面犹如一个冰窟。打了一个寒噤后,他把我推出来了。
我们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竹林旁边走着。因化雪的缘故,原本静寂的竹林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竹子在阳光下一点点伸直自己的腰身。
转了一会后,我们原路返回了。路过一个卖烤番薯的小铺子时,我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番薯回去。
用完早饭,我又在客店里呆了一会,斐祎不知是出去做什么了,待他回来,我们才动身。
未时末,马车一前一后驶进海宁。到了稍宽阔一些的路上,我感觉出席安将马车赶快了些,似乎是在与我所坐的马车并行。
我有些好奇地撩了侧边的帘子,见斐祎正倚在马车的窗口上。
他看到我,便将手伸了出来。
我瞧见他手上握了一截绿生生的竹管,似是想递到我手上。我忽然想起他说的“信物”一事来。
我会心地笑了笑,也将手探到外面,准备将竹管接到手上。
他握了一会,却没松开。顿了片刻,我忽然觉得手心一空,原本放在手心里的帕子被他扯去了。
周围说话声、吆喝声、脚步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我愣了一下后,急急忙忙将手收了回来,在光线有些暗淡的车厢内打量着手中的竹管。
竹管短短一小截,上头钻了几个圆圆的孔,被做成竹笛。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变出一根竹笛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心下觉得甜蜜,笑意不自觉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