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三千馆,六人便各自牵了一匹高头大马。
这马匹的确比毛驴要好上太多,只是这些马到底是俗物,比起慕容家给的那匹,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则平兄弟向来骑驴,不知道可会骑马?”折扇轻轻指着赵普,四个门客顿时一阵哄笑。
赵普却不慌不忙道,“会一点。”
“那就好。”那折扇脚踩着马磴子,抓着缰绳往上攀,幸而腿长些,似乎也并未太吃力。
其余三人就显得差了些,尤其是那个能说的,嘴皮子功夫厉害,身手却太差,偏又生得一双腿短,跨了半晌,这才勉强横趴在马鞍上。
四个人都坐在了马背上,再看赵普,此时赵普正托着鸢歌的三寸金莲,往上一蹬,鸢歌也在一匹白马背上坐好了。
“则平兄弟可用我帮忙?”折扇问道。
赵普摆摆手,“不用。”
双脚一跨,在一眨眼的功夫,一双腿肚子已经贴合在马肚子上。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折扇此时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砸吧着嘴道,“他……他刚才好像没登马磴子。”
赵普没答话,只是将缰绳一收,双腿一夹,那马匹连忙快速的跑动起来。
“这……”
看着骑驴的赵普坐在马背上如此自如,众人纷纷大有傻眼的感觉。
赵普余光轻撇,顿时感受到了一阵错愕。
赵普的马技只会一点,当然,这是相对于马背上长大的契丹人而言。
在契丹待过半年,那地方起码基本上不用马鞍和马镫,单靠一双腿脚便能翻身上马,这种实力,自然是中原之人不具备的。
再者,这些市面上能够买到的马匹,自然都是出自于契丹人之手,这些契丹的马匹驰骋惯了,自然也熟悉双腿的力道,直接就会往前奔走而去。
这样的习性,自然是这些土生土长在中原之中的儒生所不能理解的。
赵普在前面奔走,鸢歌也是驾马跟了上来。
倒是身后的四个门客,有些慢,其中最能说的,则是受不了一路颠簸的样子,一路不过十里的路,愣是停下来吐了三回。
走在最前面的赵普也不得不停下来等着。
“鸢歌,屠山附近有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鸢歌思索一番,缓缓道,“屠山虽然把手森严,不过附近还是有些村庄在的,那地方的村民多以山上猎户为生。”
“猎户?”赵普反手摸着身前的马鬃,一副思虑的模样,“这么说来,这山中的地势了解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鸢歌一脸无奈,“还是得看当地的人吧。”
大概又往前行了几盏茶的功夫,到了一个小村子似的地方。
这些农户俨然并非全以农田为生,此处山石林立,虽然不至于寸草不生,不过地上的庄稼倒是长得十分有限。
看着门前点着的几盏油灯,赵普对鸢歌说道,“油灯多为菜籽油,这对于农户来说本身就贵,为何入夜不灭油灯?”
鸢歌连忙道,“兄长有所不知,这地方的戾气深重,若不是在此点上了几盏油灯,怕是半夜也得有敲门声呢。”
“有这么邪乎?”赵普不理会鸢歌,双眼却是凝望着不远处的屠山地牢。
那边的灯光比这地方的灯光亮上十倍,一个个兵卒把手森严,各个手中拿着火把,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个不用睡觉的猫头鹰似的,双眼瞪得浑圆,各个都在守夜。
回想起以前在常州城守夜的那些混头大兵,若是这些狱卒有那些大兵的一半糊涂就好了。
赵普连忙摇着头,那些大兵手上都有刀,若是赵普此时贸然上前,怕是只得一刀看成两截。
这地方的守卫看起来的确要比普通的牢狱要谨慎上不少。
先前早就联系好了六病秧子和柳三郎,只要赵普能够弄清楚此处的布置结构,柳三郎和六病秧子就肯来救俊哥儿。
可是,要想在守卫如此森严的士兵身上动心思,恐怕真是太难了。
那么,不在士兵身上动心思,好歹也得跟这些山中猎户搭上话啊。
无奈此时夜深露中,那些猎户又不是昼伏夜出,自然各个进入了温柔乡,哪里有空搭理赵普呢?
这趟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正在束手无策之时,只听耳畔间一阵先后响起的铜铃响声。
先是身后不远处一阵叮铃的清响,而后这份清脆的响声便逐渐传到了前面,环绕在赵普的四周。
一时间,夜路幽暗的山脚下顿时更是一片灯火通明。
那几家农户似乎都早有准备一样,眨眼的功夫各个穿戴整齐的手中拿着长铁锹和钉耙,朝着赵普等人攻击而来。
“饶命,饶命啊……”那四个门客此时顿时吓得连魂儿都没了。
赵普稍稍往后退,面容中谨慎而又镇定,“各位这是做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穿戴的有些诡异的,更是在油灯的照耀下,掏出一枚八角铜镜,对着赵普等人一阵乱晃,而后才将铜镜收到了怀中。
那一身褴褛道袍的道士反手摸了摸头上的紫英冠,这才装腔作势道,“是人,是人。”
听着道士这么说,众人也纷纷安静了下来。
那些猎户纷纷散去,四个门客却仍是什么也顾不上,抱着头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
“各位大侠饶命,我……我刚才不过是解手去了,谁知道碰到了各位的铜铃,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此时那位折扇公子说不出来别的话,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