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来自于刘婶,冰哥儿默默跟随在后,没哭,但是表情足够低沉。
果子刘被开封府抓了,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虽然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但鉴于身在会灵观养伤的情况,直到此时,薛纵才得知这个消息。
刘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十分伤心。
当初金明池畔的草棚着火,开封府认为可能与售卖餐食的店铺有关,所以抓走了不少人。
有的铺子是所有人都抓走,薛家铺子还好,鉴于大多是妇孺的情况,开封府只是抓走了主事人。
不过很不凑巧,真正的主事人薛纵当时不在,唯一的成年男子果子刘便成为替罪羔羊,被抓进了开封府。
此后刘婶曾经多次前去开封府询问,得到了回答就是官府排查清楚后,若无嫌疑,自会放人。
但这个排查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似乎仍旧没有什么进展,可是放人的话却从来不说。
刘婶去开封府问的次数多了,已经有些招人烦,压根就没有人理会。
原本唯一指望的是薛纵,可惜很多天薛纵都没有回来,甚至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刘婶除了跟着担心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望的。
今日终于听到薛纵回家,还得了朝廷赏赐,担任了什么官职。虽然只是小小的从八品承奉郎,但在普通百姓眼里已经算是大官了。
如今纵哥儿回来,肯定能帮忙将自家男人就回来了,所以刘婶便哭天抢地地跑了过来,声声哀求。
“刘婶放心,刘叔是代我受过,焉能坐视不理?”薛纵当即道;“这样吧,我这就前去开封府,为刘叔鸣冤。”
“好好好,有纵哥儿在,我就放心了。”刘婶对薛纵几乎是毫不保留地信任。
薛纵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但相救刘叔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先不说是为自己受过了,就是看在街坊的面子上,也应该出面相救。
人是开封府抓的,理由是怀疑与金明池畔草棚起火有关。
但实际上呢?薛纵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把火是怎么起来的,和商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扣着冰糖刘是没道理的。
想要以此讹诈?
官府里或许有这等黑勾当,但薛纵认为在这件事上他们还是不敢的,因为关系到皇帝遇刺的问题,毕竟事关重大,也正是因为事关重大。
朝廷关于行刺案的调查还在继续的,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自己相救长公主的事情都不让说,也不知道还隐瞒了些什么重要线索,关乎到政治和皇家的阴谋,历来都是这么复杂,薛纵无意去探究。
但正是因为这样,朝廷迟迟没有定调子,开封府这边的调查哪怕明知没有进展,也会不遗余力地做下去。
哪怕只是向朝廷,向官府做个姿态,所有的线索自然不能放松,其中就包括哪些无辜者被牵连之人。
最近一段时间,开封府的牢房已经人满为患。
触霉头的城狐社鼠全部被抓进了牢狱,其中还包括了果子刘这样的无辜者,牢房里几乎住不下。
但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上面也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开封府的态度很坚决,那就是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谁也不放,即便是家属到开封府查询请求又能如何?
搞清楚这个情形之后,薛纵大概心里有数了,也觉得这件事并不难办。
首先果子刘是清白了,这是原则问题,开封府不会过分为难,定罪也无从说起。
何况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承奉郎,且是这件事的亲历者,知道很多来龙去脉,出面想必是能够解决问题的。
可是,当薛纵来到开封府,却碰壁了。
没错,碰壁了!
大概是因为在天子脚下,开封府管辖着整个东京城,也管辖着城里无数的皇族和勋贵,所以开封府的人还是蛮自大的。
毕竟当年太宗皇帝当皇帝之前担任过开封府尹,在大宋要是哪个皇子权知开封府,某种程度上就是储君的讯号。
有鉴于此,开封府尹在大宋有着特殊意义,开封府也有其特殊地位。
薛纵一个少年书生,从八品的承奉郎人家根本都不看在眼里,毕竟东京城里品阶职爵高的人太多太多。
素来喜欢陪笑脸,甚至是卑躬屈膝的小吏们都是如此,难免眼高于顶,甚至很不客气。
薛纵前来询问,压根就没有被当回事,甚至是爱答不理。
这让薛纵很受伤,人救不出去可不行。
出来的时候信誓旦旦,等于是牛皮已经吹出去,现在说不行,回去之后很没面子不说,该如何交代呢?
何况大半个月没消息,牢狱又是这世上最肮脏纷乱的地方,果子刘在里面还好吗?人一直出不去,安全着实是个让人担心的大问题。
所以,薛纵难免有些着急!
可是任他怎么说,开封府门口的小吏就是爱答不理。薛纵十分无奈,甚至动了心思要不要前去会灵观求助,借助长公主的身份?
但是……
这位长公主情况如此特殊,轻易还是不要麻烦的好,毕竟情况比较复杂,最好是自己能够解决。
虽然救了长公主一名,但皇家的恩情最好还是不要记在心上,否则是容易出问题的,这是一个为臣子,或者说生活在君主制时代必须要懂得的潜规则。
更何况皇帝已经给了自己承奉郎的赏赐,要是还不知足,那就有些过分了。
可是该当如何呢?
薛纵对此不禁有些苦恼,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