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就算是有千万个不情愿,行动上却容不得半点疏忽,这就是身为皇室后人的命。赵士程火急火燎地赶到府上,立即焚香祷告,准备接旨。前来宣旨的正是平日里伺候皇帝的李公公,看来此次圣旨所要宣告之事不一般。只见公公铺开卷轴,朗声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来皇帝得知士程之父赵仲湜过世,辍朝几日,只恨未来得及见上一面,如今周年将至,特颁圣旨一道,追封赵仲湜为仪王,谥恭孝,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供其子孙受用,并急召其子赵士程入宫觐见。
李公公将圣旨递于赵士程手中,道,“小王爷赶紧收拾了,跟我回宫面圣吧,皇上许久未见你,甚是想念。再者,念及与你先父之情义,如今却天各一方,更是心痛不已。你此次进宫定要好好宽慰圣上。”
沈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赵府,刚到门口便听得公公这话,立马跳了进来,说道“怎么突然要带赵哥哥走?这是要去哪里?要走多久?”
李公公不知背后什么时候跳出来个人,还突然这么咋呼地叫嚷,猝不及防,着实吓了一跳。
赵士程见沈梦如此失礼,忙叫住她,“沈梦,还不赶紧给公公赔礼,怎么这么冒失。”又转身对公公说道,“公公,这位是沈正的千金,沈梦,年幼无礼,还请公公不要见怪。”
沈梦一听是位“公公”,稀奇地围着李公公打量起来,一张脸距离公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竟差不多只剩睫毛那么长的空间了。
公公被她这么一打量,浑身都发憷了,心里道,这小丫头片子要么就是眼神不好使,要么就是脑子不好使,世间哪有这么瞧人的。得亏赵士程在场,赶紧把沈梦拉倒开了,“小梦,怎么越发地无礼了,你这是在干嘛?”
沈梦乐呵呵地说道,“以前只听说过,倒没见过,今日难得遇见,当然要好好端详一番。”
赵士程立即明白这话的意思,她这是把公公当做珍稀动物在观赏呢,再这么说下去,岂不是要惹恼了李公公,非闯出祸来,便赶紧把她拉到身后去。所幸,沈梦刚刚的那番话只是对着赵士程小声言语,未传到公公耳朵里。再者,被沈梦那么近地瞧着,公公只觉得周身不自在,这会儿正到处掸灰呢。
沈梦隔着赵士程的身子,探出小脑袋,笑着问道,“公公,真的要带赵哥哥走吗?要走多久?”
李公公理顺了衣服,捏着嗓子说道,“姑娘,皇上急召公子入宫一叙亲情,一年半载怕是要的。”
“什么?这么久!”沈梦差点又跳出来,幸亏赵士程拉住了她,但是那张嘴却是谁也拦不住地,只听她带着哭腔道,“怎么可以去这么久?不可以不去吗?”
赵士程真是拿她没办法,“好了,小梦,这是公事,来不得胡闹。”
沈梦撅着小嘴道,“好吧,既然是皇命难违,你便去吧。不过,赵哥哥,临安府花多柳多,你可不要乐不思蜀,忘了这穷乡僻壤的人等。”
“你呀,真是小丫头鬼话多。什么花啊柳的,你当临安府、皇宫是什么地方?看你以后嫁了官人,少不得是个管家婆。”赵士程说着话,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一旁人等见了二人景象,也纷纷暗笑不已。
且说士程听得马上就要启程,便问了道,“公公,我们此行可否绕个道。”
“所为何事?”
“去那街孙家铺买些芙蓉饼。说来这饼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自是比不上皇宫里的珍稀佳肴,可爹爹在世时每次面圣必带此物,皇上甚是喜欢,说口味不错。我知道公公赶路急,可是若遣下人前去,挑得毕竟不如我细致。倒不如我们绕个道,经过街铺,顺手买了,耽搁不了多少路程。”
“好好,小王爷想得倒甚是周到。”
公公只想赵士程是一片圣心,他哪里知得其中真相。这孙家铺,好巧不巧,正与丰乐楼就门对门而立,不言自明,赵士程这是打了买饼的名号,好趁机去丰乐楼探听陆唐两家的事情。
且说赵士程收拾一番,别了沈家一门,只带了小童赵乐一人,随了公公一道回宫。一路走着,士程甚是心神不宁,想想,当下已过饭时,且不说那唐琬已和陆家公子见上了面,恐怕亲事都已定下了,还有什么必要去打听消息呢!可是再转念一想,相亲也有不成的,说不定就遂了自己心愿,真未成事。如此想来,赵士程心情倒也好了几分。
临近丰乐楼,赵士程让公公稍作休息,带了赵乐,便径直往丰乐楼方向去了。两个人一人买饼,一人打探消息。这打探消息的差事自然落在了赵乐头上。赵乐见了门口杂役,上前道,“打扰了,今日可曾见得唐家小娘子来此。”
杂役不明就里,只道未曾见过。
赵乐此前曾多番打听唐琬消息,也见过其花容月貌,便与杂役详细描述了一番。
“哦,你说的是与那陆公子做亲的小娘子,来过,来过。”杂役听得描述,幡然大悟。
“那亲事成是不成?”赵乐追问道。
“这个啊,我这看门的倒不知。我们掌柜的肯定知道,客官不妨进去问问。”
“怎么,客官也来凑那陆公子的热闹。”里屋一店小二听得门外对话,出来说道。看这小二模样,不是别人,真是那位迷糊小二。
“呵呵,我乃唐家外亲,听得此事,顺道来问个明细。”赵乐慌忙找了个由头说道。
“哦,那要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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