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嚏!”
殷凤离揉着自己的鼻头,一脸哀哉相。
“太后娘娘,别揉了,再揉下去鼻面的皮肤就破了。”陈尚宫赶紧劝着,太后患了风寒,这鼻头红彤彤的,跟醉酒似地。
她也不知昨夜出了何事,半夜醒来在宁寿宫里找不到皇太后,还是骕骦冲出宫门,她灵机一动派人跟着,才在太和湖里把皇太后捞了起来。
回宫后皇太后先是喊热,然后又叫唤冷,宣了太医一看,却是体虚感染了风寒,她已经喝了药,不过此刻还觉得冷,将自己裹得跟个球一般。
殷凤离也不想揉,可鼻涕止不住,她有什么办法,正嗡声嗡气抱怨着,却听得一声:“皇上驾到!”
她不觉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景珑只带了柳公公进殿,他在屏风后见到她这个皇太后时,她哪还有之前在庙堂上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劲儿,如今整一个瘟病鹌鹑样。
柳元近前给她请了安,这才替皇帝开口道:“太后娘娘,皇上听闻太后病了,这早朝刚一退,便先来看你了。”
殷凤离看到景珑就会想到景玥,哪儿会有好脸色,扯了半天嘴角方才挤出话来:“皇帝倒是有孝心,有皇帝那帮兄弟子侄及皇室内眷照拂,哀家何愁不升仙呐。”她话里最最针对的,还是那个杀千刀的景玥。
当然,景玥其人,除了她这个皇太后知晓,最清楚那人存在的,还是这个皇帝。
景珑又岂不知她意有所指,想到昨夜十五,他便屏退所有宫人,等人都退下,他才径直坐在她床前,明明心里有数,却也问道:“他昨夜来过?”
“可不是,差点要了哀家半条命。”殷凤离没好气地回道。
景珑不合规矩地抚了抚她的头,低声叹道:“没要你的命就算不错了,那种六亲不认的东西,若不是杀不了朕,朕这条命也早丧在他手里,你乖乖听他的话,这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你可是皇帝,这天下你最大,还治不住他吗?”殷凤离翻了个白眼,这两兄弟真是蛇鼠一窝。
“他应该跟你提过,因为朕的存在,他一出生便成了‘死人’,朕亏欠他这个兄弟太多,所以他要什么,朕统统都满足他,包括这皇位,他想要,朕便帮他坐了。”他说话时总是那样冷淡,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可他现在要的是哀家这个皇太后,这可是逆伦。大丈夫不让祖坟、不让功名、不让女人,你就由着他胡作非为?”殷凤离咬牙切齿道,她真想掰开他景珑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样离经叛道的思想。
“唉!”景珑难得露出无奈的表情,“朕和他都姓皇甫,祖坟一事无所谓让与不让,而皇位,朕坐或是他坐,外人又有几个看得出来,那‘死人’今早还冒充朕上了早朝,颁了两道圣旨,都是为了你。”
殷凤离抽了口凉气,这两兄弟,简直就把江山当儿戏了,她惊的无话可说,只能由着景珑说下去。
“第一道,他让皇后照顾铜雀宫的宝妃待产,若宝妃母子有半点儿差池,皇后脑袋跟着搬家,王氏也要诛九族。”他斜了一眼那女人,“他既然这样下了旨,那太后便收回自己的贴身丫头,莫要再像昨夜那样,无人伺候而落水。”
那女人错开他的目光,他却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冷声道:“为了你在后*宫里省点心力,他可是让朕成了不明事理的昏君。”
殷凤离甩开景珑毫无规矩的大掌,却惹得景珑冷笑连连,“朕忘了,那‘死人’还有第二道圣旨,即日起,软禁皇太后于宁寿宫,无宣召不得踏出宁寿宫半步。”
对于这道圣旨,殷凤离不觉得意外,但凡是个有作为的皇帝,都不会放任她这个太后骄横跋扈干涉朝纲。
见她坦然接受,景珑才挑眉道:“你以为他这是干的正事?以朕看来,他那是假公济私!燕王那样的疏忽一次便就罢了,那‘死人’是见不得任何雄性生物接近你,包括朕,所以,这也是朕最后一次踏进宁寿宫,从今往后,太后便在这宁寿宫内好好颐养天年。太后也毋须再顽固矜持,在朕看来,年轻孀*寡的皇太后和朕那见不得光的‘死人’兄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皇帝!”殷凤离喝住转身欲离去的景珑,质问道:“你当真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后*宫?”他竟要把她这个皇太后拱手让人!
景珑回头,低喃似自言自语道:“有何容不得,朕天生就不爱碰女人这种东西,做皇子时的妻妾都是先帝硬逼着娶的或赏的,当了皇帝后,女人又是大臣们硬塞的,这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若不是景玥帮忙,朕还真觉得罪过,所以,这不是朕的后*宫,而是景玥的,你也是他的囊中物。”
殷凤离都不知道该怎么气了,这皇帝,连女人都让出去了,她还能说什么?
可眼看着景珑走远,她再一次叫住他,“哀家还有一事相求,太和湖畔水榭旁的杨梅树,哀家甚是喜欢,移植到哀家的宁寿宫罢。”
那是她和景珏约定相见的地方,他若进宫赴宴,她会在杨梅树下等他,可如果她被软禁于宁寿宫中,再见他一面何其困难,移走杨梅树,给自己留个念想,也绝了那人的盼头罢。
景珑没有回答她便负手而去,然而在唐佑和如宝回到她身边侍候的第三日,宫人们将那棵老杨梅树移植进了她的宁寿宫,就种在内院里,让她推开寝殿的窗户便能看见。
唐佑总是在殷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