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快点,莽奎要走了。”燕子大喊起来。
七老娘正端着荷包蛋往屋里走,赶紧放下碗去追莽奎。
七老娘年纪大了,哪里追得上莽奎。一大早,路上也没有人,找不到人帮忙。
这个该死的龟儿子!七老娘气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七老娘一直追着莽奎跑到了王四姐的麻将馆那里。
廖二哥正好一大早起来打扫场地,准备开门做生意。
“逮住他,廖二哥,帮我逮住莽奎!”七老娘连声的喊着。
廖二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七老娘追得急,心里就觉得一定是莽奎这个碓窝棒脑壳没干好事,一把就抓住了莽奎。
“你放开,你不放开,我找街上的混混收拾你。”莽奎恶狠狠地威胁廖二哥。
“你娃娃,敢跟老子犟,老子先把你收拾了。”廖二哥是厂里的修理工,很有一把力气。出腿一拦,伸手一推,就把莽奎放倒在地。
七老娘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给廖二哥听。
“真是你妈的碓窝棒脑壳。你东西也是你妈这样把你生下来,你妈要是不脱裤子,你娃娃早就闷死了。赶紧跟你干妈一起滚回去,你要是敢走出车车山一步,老子把你娃娃的脚杆打断了。”廖二哥举准备撮垃圾的铁锹对莽奎说。
“哼,廖二哥,你等到起,看我不找人收拾你。”
莽奎被七老娘拉着往家走去。
燕子本想着有了儿子小昆,莽奎就不再犯浑,不再动不动就耍小孩脾气。哪知道,这个小子那是狗改不了****,对燕子和小坤更是变本加厉。
两口子在山上干活,孩子放在竹筐里。孩子饿了,哭闹,燕子要给小坤喂奶,莽奎说啥也不干,非要她抱着孩子回家才能够喂奶。
孩子饿了,哪里管得了大人们的争吵,只顾着哇哇的大哭。燕子心疼孩子,撩起衣服,把****塞到孩子嘴里。
孩子吸着奶不哭了,莽奎却开始耍浑了。
“你这个死婆娘,这清天白日的,你就撩起肚子,露出****,你真是不要脸。你是怕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是不是?你这个小娼妇,是不是想要勾引野男人啊?”
“你个死鬼儿子,这孩子哭呢,你是不是他亲老子啊?再说了,这里除了你龟儿子,哪里还有别的人啊?”燕子委屈的哭着,抱着孩子往家走去。
“啊!啊!”莽奎大叫着,拿起锄头把一大片生长正旺的棉花苗全部铲倒了。
“莽奎,你真是个瓜娃子,你看这棉花苗这样的长势多好啊,你真是不心疼啊。”
路过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好心说他两句。
“要你管,老子的庄稼,老子愿意。”莽奎一句话噎得别人都不敢言语了。
燕子奶完孩子,把孩子哄睡着了,回到地里看到一大片倒伏萎蔫的棉花苗心里那个气啊。这一片棉田费了她多少心血啊,眼看着就有收成了。
莽奎躺在树荫里生闷气,也不理会燕子的叫骂。
燕子骂了一阵,坐在田头哭了一会儿,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回家背着孩子回了娘家。
莽奎自己在家呆了一天,也觉得做的不对,上街去买了土豆补种到毁掉的棉田里。
莽奎的大姐知道了这件事,带着莽奎去了燕子娘家,又是赔礼又是认错,好说歹说让燕子回来了。
燕子看在孩子份上,跟着莽奎回了家。
日子还是在吵吵闹闹中继续着。燕子心里的愤懑一天天的堆积着,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莽奎这样的迂腐和混账,终于在一个夜里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小坤才一岁多,刚刚会走路。
那一次燕子是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了,连娘家都没有回。
没了婆娘,又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莽奎的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莽奎那种自残自虐的心态又来了,这一次他要闹出大动静来了。
莽奎在一天夜里,等村里人都睡着了以后,点火把自己家的房子烧着了。
那时候,老房子里好几家都没有修楼房,都是麦草顶泥巴墙的土坯房子。那一场火把挨着的几家都烧着了。
莽奎把小坤扔到他外婆家的村口,一个人就走了。
可怜的小坤,在那样的夜里,一个人在村口哇哇的哭。
妈妈走了,混蛋的老子也不要他了。他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往哪里去,只能够坐在路边不住的哭。
天亮的时候,人们发现了在路边哭累了睡着了的小坤。
外婆抱着小坤回了家。老人家只能够一边抹眼泪,一边咒骂莽奎这个不负责任的碓窝棒脑壳。
大家都嫌弃小坤是个累赘,谁也不愿意对他好。
外婆外公觉得小坤的老子混账,弄得自己女儿也不知道去向,看见小坤就想起他那个混账老子,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他。
舅舅舅妈更是嫌弃他,表弟表妹做错了事都是推到他头上。
每天里,吃不饱,穿不好,挨打挨骂已经成了生活里的常事。
小坤一开始还哭还闹,他小小的心灵里觉得一哭一闹妈妈就会出现,就会把他抱在怀里哄他逗他,亲亲热热的喊他乖儿子。
无数次之后,小坤知道就算他哭破了喉咙妈妈也不会出现了。他就不哭了,挨打受骂也只是咬着牙忍着。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就算是草也会顽强的生长着。
小坤一天天的长大了,没有得到过足够的关爱,他的心里长不出一片绿油油的芳草地,那里只是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