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柠檬薄荷酒,在柠檬色的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两人隔着木头小茶几对视了一会儿。
“伽俐雷不能给没有配对指纹和虹膜的陌生人开门。”
最后,还是李文森打破了沉默:
“你去开门还是我去开门?”
“当然是你。”
乔伊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手上还拿着古文字影印本:
“你可是这间公寓的女主人,自然要肩负起接待客人的重任。”
“男权主义?”
“我倒希望我是。”
他头也不抬地说:
“但以我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来看,比起男权主义,我更像一个父权主义者。”
“……”
李文森盯着他领口露出的一点精致锁骨,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桌上那个丑爆了的芝士卷塞进他的领口。
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遇到个人纠纷的时候,我倾向于用国际准则解决。”
“比如?”
“比如石头剪刀布。”
“……”
乔伊终于抬起头:
“你确定?”
“当然确定。”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乔伊朝后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一手搭在扶手上:
“与其你输给我后再去开门,不如你直接去开门。”
“那可不一定。”
李文森伸出手:
“我是一个测谎专家,而你只是个学历史的文科生。”
“……”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不耐烦。
但房间里的两个人,没人care这一点。
他们七年一见的访客,在门外等了整整五分钟,就因为这间公寓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已经幼稚到要靠猜拳才能决定谁来开门。
……
乔伊没有说话,他毫无兴致地伸出手,一副“我只是在配合你”的死表情。
“三局两胜。”
李文森紧紧地盯着乔伊的脸,而后者仍沉浸在自己的古文字里,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一分钟后……
“这不科学。”
李文森掰开乔伊的手指左看右看:
“你手指上藏了什么机关?”
“没有机关。”
乔伊任她摆弄他的手指:
“愿赌服输。”
“没道理你不看我,也能连赢我二十盘。”
――他是没有看她,但他可以误导她,让她自以为猜出他下一个手势,从而做出他预测之内的反应。
“这种简单的赢法没什么好说的。”
乔伊朝玄关偏了偏头:
“女主人,去开门。”
“……”
春天,她还没有来得及修剪花枝,花园里的藤蔓一团一团地爬在她的秋千上,她不得不从密密盛开的山茶下钻过。
一只浅蓝绿色的八色鸟立在秋千枝头,被她的动作惊扰,扑腾扑腾翅膀,飞了出去。
李文森站在门边,手指贴在指纹扫描处。
她看着那只飞远的八色鸟,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遗漏了,但一时又怎么想都想不起。
电子锁发出一连串的“滴”,指纹配对成功。
门开了。
她在生锈的门框下抬起头。
来人淡金色长发披肩,年轻而白皙的脸上长着几颗小小的雀斑。
詹姆斯-英格拉姆,正单手支着额头,斜斜地倚在她的门框上,以一种莎士比亚歌剧里的姿态,深沉地注视着地上一株半死的狗尾巴草。
“……”
李文森沉默了两秒:
“你……”
“你是不是想说我很英俊?”
他帅气地撩了撩淡金色的长发,仍是那副中世纪美男子的相貌,只是眼角比昨天晚上多了一丝淤青。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斯坦福的姑娘们在我的寝室门口排着长队,就是在等待和我说这句话的机会。”
“……你是密歇根大学的。”
“是吗?”
他困惑地皱起眉头,随即笑起来:
“哦,那一定是斯坦福的姑娘们开车开到了密歇根,然后在我的寝室前排起了长队。”
“……”
李文森按了按太阳穴:
“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来找您,您住得太偏僻了女士,但所幸风景还不错,适合您身上玫瑰花一般的气质。”
英格拉姆熟练地牵起她的左手吻了一下:
“也适合您手上这个*的小伤疤。”
李文森:“……”
“劳烦让让……我从昨天晚上十二点开始,敲遍了ccrn所有人的公寓,经历了几场可怕的劫难,这才找到你。”
英格拉姆自来熟地把她拨到一边,挤进了她的大门:
“我简直不敢相信ccrn里都是一群怎样的奇葩――生物组的四眼狗们在花园里养殖腐蚀性巨型腔肠生物,而在我去拜访南路公寓七号时,几个鲁莽的小怪兽不由分说地揍了我一通,就因为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在他们的卧室里开性.爱y。”
他颇为遗憾地说:
“但最后,我只看到一个臀部长歪了的老女人。”
“……”
李文森伸手拦住他:
“我记得《行为守则》里明确说了,ccrn禁止新人乱敲门。如果你想拜访我,要先向我提交申请书,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你说那本累赘的小册子?我早扔了。”
英格拉姆完全无视她拦他的举动:
“本少爷这辈子连美国宪法都没遵守过,还会去看一本破守则?老师你真可爱。”
再度被拨到一边的李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