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绿光没在我的视野里存在多久,很快我们就脱出了光晕的范围,然而我还没看清新场景是什么模样,就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
“我……”惊呼的声音刚说了一半,就被没过头顶的水淹没了。太虚观没有很深的湖,像我这种一下水就懵逼的旱鸭子比比皆是。我手舞足蹈在水里翻滚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浮出水面,手软脚软地慢慢沉了下去。
真是倒霉,没死在妖魔手里,居然要淹死在这里。这种死法可是连追悼会都上不去的啊!
正当我绝望地消沉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那只手很有力地把我往上方拉去,我昏昏沉沉地跟着划了半天水,突然间脑袋就破开了水面。
新鲜的空气如同崭新的生命一般席卷而来,豁然开朗的视野中,是一片如梦幻般的场景。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不知从何而来的清澈湖水,如同一大块翡翠一样翠翠绿绿铺展开来。我们正浮在湖水中央是一个几丈方圆的湖心岛附近,一条半截水里半截水面上的小路蜿蜿蜒蜒爬向岸边,连接着不知通向何处的陡峭山路。
水面周遭都是青绿色的山壁。不知这环形山壁是怎么形成的,直上直下平平整整,连一棵草都看不到。那山壁整齐地围了一圈,只在尽头留下一个小口,这千顷平湖就从那个口子奔涌而下,不知流到什么地方。
我怔怔看了很久,才想起去看看把我拉出水面的那个人。
重渊的手依然拉着我的手腕。他定定看着我,黑发浸透了水,**贴在俊美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张面孔苍白得可怕。看上去更加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看到我扭过头来看向他,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走。”他简短说道,一手撩起湿透了的道袍,趟着水走上了岸。
我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自从面孔露出来之后,之前邪影身上飘荡的黑雾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和一个活人没什么区别,有手有脚,除了那一身黑色的宽大道袍之外,我找不到之前红烧肉的半点痕迹。
“红烧……”叫了一半我就强行把话吞回去,“大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我注意到,那双眼睛仍然是红色的。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和我刚刚在战场上看到他露出面孔的那一刹那一样。他没有看我,而是低下头来,仔细看着自己的手和手中的太和剑。
“我……我记得我死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我反应不过来。
我勉强扶了扶刚掉下去的下巴,恭敬地解释着:“大师兄,你是不是太激动了?我们没有死,我们刚从那个地方通过传送神石逃出来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慢慢地抚上额头,表情像是在努力回忆:“我……我的头被砍掉,我在空中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妖魔撕碎,我……的确是死了啊……”
“……”这下我反应过来了。原来重渊说的死还是指上一轮,他成为邪影之前的事情。不过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位惊才艳绝的大师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师兄,你……”我小心翼翼问道,“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总算是抬起头看向了我,只是目光在我脸上晃了一下,就很快垂落到地面上:“我记得我死了……剩下的事情,非常模糊。不过我记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太虚观,还……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方。”
原来他是不记得了……我说呢,红烧肉虽然战斗本能惊人,可平时的行为实在是呆得令人发指,怎么看都和门派脸面大师兄扯不上半点关系。
我把这段日子拣着重要的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尽管我已经略去了诸如洗肚兜这种令人尴尬的细节,重渊的脸色还是越来越红,到最后竟然爆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我……咳……我……对不住,这些日子我……我……多有冒犯了!”重渊的目光根本不敢往我身上溜半分,只是专注地看着地面,只有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本来如同寒玉一样的人此刻更是如同初雪映红霞,娇艳明媚不可方物。
我几乎看得呆了去。万万没想到偶尔给我们代课的时候板着脸讲口诀的重渊大师兄会娇羞到这个程度,要是师门里那些师姐师妹看到他这个模样,哪怕武力值高如重渊也一定会被生吞入腹的吧。
我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清心咒,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是宝相庄严的一张脸了。我严肃回答道:“大师兄你不必介意,我……这段日子是我冒犯了才对。我还把你当我的邪影呼来喝去的……对不住了!”
“可、可是你说……”重渊仍然一副不能解脱的模样,“我还在你房里过……过夜,你一个清白的姑娘家……”
“只是站在旁边!”我赶紧解释,“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重渊之前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隔壁班的高冷学霸”形象。我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在意我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在我反复解释那些小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他完全不需要为我负责之后,他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最初的苍白。虽然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些失落……
“我明白了。”重渊重新恢复了淡然的表情,“锦……洛师妹,这么说,那位颜师弟已经带领着大家全部逃脱了?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