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小七意识到的最大一个问题时,固然她已经拥有郡主的身份,甚至在旁人眼里她还拥有晋皇那旁人难以企及,也不可比拟的荣宠,可只有小七自己才知道,她其实什么也没有。
她没有一个能真正信任的人,虽然看似每个人都对她疼爱又和善,可最终内里都是别有目的。
比如花夜,比如叶玄楚,比如师父。
而现在,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却要和当朝最受宠甚至可能是未来皇帝的三皇子叶玄渊抗衡,想到这点,小七都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
这怎么可能呢?
也许,她的敌人还不仅仅是叶玄渊,还有,想到沈皇后对她毫不掩饰的恨意和丽贵妃笑容里的冰冷,小七都不由打个寒战。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莫明其妙会与这些人对上手。
一夜在忧虑中度过的后果便是,小七起晚了。
待她简单梳洗后急匆匆赶到书房时,容墨已经在房内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想到以前她在申州时,偶尔也会错过时辰,而容墨虽未曾说她半句,却让她连续默写了十个夜晚的弟子规,写到白日里拿个馒头手都在抖。
而这次,小七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房中,大气不敢出。
容墨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突然慢悠悠道:“你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定然没有吃早膳吧?”
小七沉默不语。
她的确没有吃早膳,但却不敢吱声,小七弄不明白容墨此问的意图。
容墨也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依旧慢条斯理道:“郡主先回去用过早膳再过来吧。”
“啊?!”小七愣愣地抬头。
却见容墨手中握了一本书卷,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不再理她。
满脑袋问号的小七呆呆站了半晌,嘴巴不受控制地问了个更傻的问题:“师父不罚我写弟子规了?”
晾了她半天的人翻了一页书,抬头扫了她一眼,目光里似乎闪过一丝意外,而良久容墨方淡淡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写。”
一时之间,小七不知她是该哭还是该笑,该感动还是该悲伤。
侍女看到小七回来,惊讶道:“郡主这么早就下学回来了?”
小七哭丧着脸摆摆手:“我要吃饭.....”
侍女:“..........”
小七最擅长的便是看人眼色,而刚刚容墨那丝目光,以及她对容墨些许的了解,突然让小七想到,其实刚刚师父并未曾想如从前一般罚她默写弟子规。
只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问容墨怎么不让她跳!
小七要被自己蠢哭了。
而用完早膳回去后,小七才知道自己这个坑挖得有多深。
她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容墨所言:“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要让我连写一个月的弟子规?!”
容墨面色温和地看着小七,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温柔:“我已给郡主选择了,这条抉择,是郡主自己所选。”
小七看着眼前曾教过她三年的师父,心中满是寒意,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容墨一开始的确未曾打算对她晚起迟来一事而处罚她,却是打算处罚她的侍女。
而容墨口中所选的选择,便是要么刑罚她的侍女,当众杖打侍候她起床的侍女三十大棍,要么便是小七连续默写三十日的弟子规。
而无论哪一条抉择,小七都无法接受。
她晚起并非侍女未曾催促提醒,只是她自己下令侍女退下不可再吵她,何况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何至于要杖打三十大棍,三十大棍打下去,侍女焉有命在?
而留在府中写弟子规一个月,那她哪还有时间和空闲去想办法找到爷爷和小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