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叶带林芷出去以后,宁初夏将烟灰缸推到程宇面前,笑着说:“这里的排气一流,还有我不介意。”
程宇看了眼宁初夏,才拿出烟抽了起来。宁初夏知道程宇烟瘾特别大,刚才留意到,他伸手去摸烟,可是才伸到一半,手却慢慢又放了下来,他竟为了来路不明的一个小女孩,如此隐忍。
程宇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淡淡地说到:“她还小,正是发育的时候,二手烟对发育不好。”
宁初夏没想到程宇竟然给她解释,有些东西越解释,就越是不清不楚。程宇让林芷叫她‘姑姑’时,她的神经才放松了些,现在听了程宇的解释后,隐隐又担忧了起来。
程宇说完后,掏出钱包,扔出一张信用卡,淡淡地说:“这里有两百万,一百万你拿着,另外一百万,你多找些借口,分着点慢慢给她花。”
程宇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可是宁初夏听着心惊肉跳。
宁初夏有很多话,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只是担忧地喊一声:“程宇哥……”
程宇的手腕,随意地搁在桌子边沿,静默地看着手上的烟,星火闪烁,过了好半响,烟都燃出半截烟灰,程宇似乎才回过神来,娴熟地掸了掸烟灰,才说到:“她十二岁的时候,出车祸,父母当场双亡,她还活着,我经过,救了她,然后一直养着,到现在。”
程宇沉吟了半刻,语气依旧淡然,但似乎夹杂了丝丝不易察觉的烦恼,说到:“青春期,她现在有点叛逆。”
听了之后,宁初夏心情非常复杂,思寻了半刻,还是问道:“她的其它亲戚呢?”
“遗弃她了,将她送到孤儿院去。”
心酸、同情和还有那隐隐的担心,让宁初夏沉默了,或许程宇对林芷,只是像疼自己女儿一样吧,也希望如此了。
程宇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他湮灭了烟头,紧接着,立刻又重新了点燃了一根。
宁初夏不由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劝到:“程宇哥,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程宇嘴角终于有一丝笑意,想起曾经有一次,他撞见宁初夏偷偷的吸烟,他知道她心里苦。现在她竟能劝他别抽那么多,想来是曾经的那个小女孩,长大了,有些东西终于也看透了。
程宇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应宁初夏。片刻后,似乎想到什么,才又说到:“你有空也劝劝程远那小子,他抽的比我还要厉害。”
宁初夏心里一沉,渐渐地觉得心痛,从前她逼迫过他很多次,他不是一直都没有学会吗?他不是劝说她,抽烟对身体不好吗?怎么会抽得比烟瘾如此大的程宇,还要厉害?
她呐呐地问程宇:“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程宇略抬眸,淡淡地看了眼宁初夏,说:“大概你刚结婚那段时间吧。”
看宁初夏一直静默着,不说话,程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带着丝丝愧疚与哀叹,重重地喷出白色的烟雾,在眼前迂回缭绕,袅娜升腾,他凝视了片刻才说到:“是我对不住你们。”
宁初夏仍旧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地说:“都过去了,程宇哥,我不怪你。”
见了程宇后,宁初夏心情十分低落,手头上一大堆的事情,全都扔下了,早早就跑回公寓。
她站在这帘窗帘后的时间越来越长,对面的七楼的窗帘,自从那一次合上以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有时候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发呆,有时候她会忽然地觉得欢喜,忍不住幻想,或许程远也像她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帘后面,默默地,无声无息的注视着窗帘后的她。
然而她刚刚有一点点上扬的嘴角,很快就会沉了下去,因为她知道,想象总是那样美好而不切实际,事实上,窗帘背后,是极为残酷的现实。他或许只是不想让她或者其他人看见,他与她女朋友如何亲热,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这里。
她想,他应该不知道……
就是这样,宁初夏站在这窗帘后,一边在自己身上,狠狠地撕开新的伤口,一边又在安慰与****自己的旧伤,总是这样恶性循环往复,她在这扇窗帘后,站立的时间就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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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在宁初夏的店里做的十分不错,也做的很开心。首先她喊宁初夏姑姑,店里的人对她本就客气,但是她不但没架子,倒是乖巧得很,学东西,学的很快,什么事情一教就会,而且又踏实勤快,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宁初夏也不是拘泥小节的人,而且宁初夏也曾经叛逆过,多少了解林芷现在的心境,所以两人也十分投契,聊得来。
其实宁初夏觉得林芷和当初的自己很像,小心翼翼,却又反叛得厉害,而且十分没有安全感。宁初夏会和林芷聊她上学时候的事情,希望能启发下林芷,让她避免走自己的老路,她真怕她会像她一样,失去所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最后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一并失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突然林芷蹦出了一句话:“姑姑,你还记得你的初吻吗?”
宁初夏楞了一下,见林芷脸有些微红,似有些羞涩,她不答反问:“那你的初吻呢?”
林芷被问得脸更红了,她害羞,却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更加青涩,她微微仰着头说:“还在吶,就是好奇问问你。”
宁初夏笑了笑:“是不是真的还在呀。”
林芷跺跺脚,微微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