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笑容十分轻松,只是眼里的精光狠厉得似要将宁初夏拆骨入腹。
宁初夏脸色更加难看,她拼命地忍住泪水,是啊,程远已经不再是程远,这样冷酷无情的话,从前只有她宁初夏对他程远说的,他如何会舍得这样对她。她从前如此骄纵,只不过仗着程远爱她,一切都变了,她已经没有骄纵的筹码,就连低声下气,甚至是倒贴,程远都已经不屑了。
只是他今晚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她,还要拉着她来吃饭?可是她连质问的底气了都没有了,声音低低的问:“那你今晚为什么要和我吃饭?”
程远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据着牛扒,半响后才冷冷的说:“我昨天救了你,难道你不应该请我吃顿饭吗?难道你以为一句谢谢就够了?”
宁初夏慢慢低下头,只是因为他救了她吗?
结账的时候,宁初夏伸手到手提包里摸钱包,而程远已经利索地掏出钱包,递给了服务员一张金卡。
宁初夏幽幽地看着程远,程远语气还是那样冷,说:“我不习惯让女人付钱。”
宁初夏心里一疾,莫名地渐渐疼痛起来,他不单单是习惯为她付钱,他习惯为所有女人付钱。也是,现在几乎所有男人都这般绅士,只是她从前傻得可怜,才会那样想,程远只为她一个女人花钱。
程远把车开到她楼下,和她一起下了车,走在她身后。
宁初夏不解地回头看着程远,程远没有说话,楼下暖黄街灯,照在程远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绒绒的金边,愈显眉目俊朗,只是眉目间却带着几分沉郁,他娴熟地燃起一根烟,修长的手指自然微曲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宁初夏看的有几分失神,蓦然听到他说:“我送你上去。”
程远如此难以捉摸的态度,时冷时热,让宁初夏有些无所适从。
他送她上楼,是因为绅士风度吗?如果问他,你为什么要送我上去,他大概会说,我不习惯让女人独自上楼吧。
她讷讷地说:“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程远死死地盯着宁初夏,他又想起她今天早上醒来时,发现他在她身边却那样惊慌,他语气十分不屑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赖着不走。”
宁初夏有些难过:“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远冷冷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宁初夏不想与程远继续争论,只觉得现在的程远似乎浑身都是刺。
她摇摇头,就向楼道走去。
宁初夏拿出钥匙开门进去,而程远并不进来,只是冷冷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进去,宁初夏扶着门边,总觉得应该对程远说点什么,只是她不敢再对他说谢谢,想起昨晚那两个火辣辣的吻,她的脸庞渐渐地烧起来。
两人沉默了良久,程远欲转身离去,宁初夏她抿了抿唇,突然说到:“你……”
程远停住脚步,回头注视着她,宁初夏被他看得莫名的紧张,声音渐低:“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楼道很黑。”
程远头也不回,转身决然离去。
程远回到公寓,才进门,就狠狠地将钥匙一把扔在地上。他真恨这样的自己,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在她喊住他的那一瞬间,他竟然还有可笑期待!她连跟他吃顿饭都已经吃不下去了,他们之间十几二十年的缘分,都比不上一个刚认识的男人!
呵,是啊,宁初夏又认识新的男人了!宋玉、dylan、大哥、现在又来个有缘人!他是真的疯了才又去找她的,所有的痛苦都是他自找的。
他真是恨极了自己。
可是自从那天后,他却每个晚上,都去接宁初夏,看着她安全进屋,他才放心离去。
病入膏肓,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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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霏见手机屏幕显示欧阳两字,禁不住皱眉,犹豫了两秒,想起他那句,你会感谢我的,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霏霏。”
方霏听到欧阳和煦的语气,这般亲昵的喊她,却又不自觉地想到他那绅士假面背后的鬼魅狡诈,不禁一阵恶寒,冷冷地说到:“你别这样喊我,恶心,有事赶紧说。”
方霏态度如此冷淡甚至谈得上是恶劣,但是欧阳依旧语气温和亲昵,语调轻松:“霏霏,你猜我前两天看见谁了?”
方霏冷冷地说到:“你能打电话给我,还能有谁,不是程远就是宁初夏。”
“果然聪明,难怪我被你迷的一塌糊涂。”欧阳笑说。
“别废话,赶紧说。”
“前两天程远和宁初夏,手挽着手,一起烛光晚餐了,这几天程远更是天天专车接送上下班。”
方霏电话都没有挂,直接就将手机狠狠地扔在地上,手机瞬间被摔得面目全非。
欧阳博睿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巨响,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方霏想也没有想,开着车就到程远的公司楼下守着,傍晚见程远出来,她立刻上前,只是见程远以往那股沉郁不但消散了许多,而且眉目舒展,嘴角竟似蓄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方霏只觉得心猛地被人用铁锤,重重地敲了一锤,血肉模糊,痛楚难耐。
为什么宁初夏这样的放浪的贱女人,却能抚平程远眉宇间的沉郁,而她对他一心一意,他却置之不理?
方霏渐渐红了眼,她走到程远跟前,程远见到她,顿了顿脚步,却绕过她,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方霏紧紧地握住拳头,他竟然如此对她,她真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