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来,并没有逾矩的动作,可气息在,扫在顾凌波面上,暖暖的,有些痒。
“看上玉枕了如何?看上你了又如何?”他懒懒地笑了笑,“小白你莫忘了,人已经在我府上了,自当这个副史还没有过什么官威,强抢一回你这个小民女,也不枉当了一回官。撄”
谁知被顾凌波一掌抵住脸直接推开,这丫头手劲儿还真大!
她从桌上跳下来,不屑道:“这么穷,嫁给你会饿死吗?最后还得去当玉枕,那还不如我自己个儿直接去当了,当来的银两还能多吃几日。”
万寒旌:“……”
“而且万伯老早就没从你这儿领过月俸了吧?六姑娘那儿的面钱你结了吗?真要嫁你了是不是还得帮你还债啊万大人?”
万寒旌:“……”你说得如此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一旁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万伯:“……”瞎说什么大实话!
对于万寒旌月例银子的问题,其实万伯也早就想问,但其实副史的月俸并没有那么低,他素日里也不爱寻花问柳喝花酒,开销并不大,那么,银子哪儿去了?
到底是和大人有婚约的人啊,瞅瞅人小白问起来多么大气又坦然偿!
然而万寒旌还是没有要正面回应的意思,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答道:“我虽不富裕,但总不至于叫你饿肚子,”说着将左手上一直戴着的那串菩提子取下来直接套上她的腕子,“这就当是给你的聘礼罢。”
收了聘礼之后的顾凌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万寒旌此后举止间也并没有任何异常,唯有万伯现在每次看到顾凌波都笑眯眯的,笑得她浑身都不得劲儿。
每每提及玉枕,话题最后都是要被转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去的,顾凌波没想到现在那枚玉扳指也享受了同等的待遇,那扳指玉质温润、触手生温,就像她这般不懂行情之人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如何会落在城外林子中?且土埋得并不深,看样子并不像是被人刻意埋藏,倒像是……什么意外中落在那儿的。
最重要的是,它内里的龙纹同她那个玉枕中的龙纹一模一样,因此顾凌波才想着拿去给邱奎子看看,许能看出些名堂来?
谁晓得他半分气节没有,转背就给了万寒旌!
万寒旌就是个吝啬鬼,也不知那些俸禄银子都哪儿去了,成日过得紧巴巴的,眼皮子又软,见着人家的好东西就想要,玉枕是,玉扳指也是,先前说查案,现在又说是聘礼,一会儿一变的,漏洞百出。
顾凌波想不明白,他真就穷成了这样,为了两件玉器居然肯将终身大事都搭进去?
不过……他话里还有后着,守孝三年什么的……
果然是只老狐狸!
邱奎子近日来往万府来得有点频繁,施人仰自第一次在这儿碰到他之后,就不大来了,顾凌波觉得有趣,半晚上邱奎子同万寒旌说完案情告辞之后,她就抱着一根烤玉米一边啃着一边坐在万寒旌房内的圆桌上问:“邱奎子同施大哥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总是不对付呢?难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相爱相杀的精彩故事?”
她满脸“说来听听”的表情,万寒旌本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的,这会儿被她逗乐,托着下巴问:“什么叫相爱相杀的精彩故事?”
“就是比如说邱奎子心意多年的姑娘暗恋施大哥啦,施大哥最心爱的阿黄跟着邱奎子跑了啦……之类的!”
这等清新脱俗的猜测万寒旌还是第一次听见,不由得点了点头,在顾凌波十分期待的眼神中答道:“……分析得挺有道理,明日去问问罢。”
耳朵都竖起来了不给透露点***想就这么过关?
顾凌波直接从桌上跳下来,简直要扑进他怀里去,万寒旌不敢不迎上去,怕她当真摔个狗吃使,那今儿晚上就甭想睡了,可也不敢就这样迎上去,那今儿晚上就更甭想睡了,于是只好用身子迎上去,双手还滑稽地举在头顶上。
他无奈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同邱奎子关系比较好,还是同施大哥?”
跟谁关系比较好这种问题放在男人身上……万寒旌闭了闭眼,尽量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我同万伯关系比较好。”
“说真的……邱奎子不是你们提刑司正经的仵作吧?施大哥是因为你的关系才隐忍不发的对不对?那张大人为何也不将他赶出去?”
话说至此,万寒旌终于变了脸色:“你何时知道这些事的?”
顾凌波一抚掌:“那就是真的了!”
万寒旌:“……”
其实邱奎子不是提刑司体制内的仵作这件事,并不是个秘密。
约莫是四年前一个秋夜,狂风乱作,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万寒旌入了夜还不辞辛劳去六姑娘面摊吃了碗面,结果不幸感染风寒,就在那一夜,提刑司大门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不知何故倒了下来,恰巧砸中了一个过路人,当场就给砸晕过去了,因是雨夜,并无人路经那处,结果等到第二日,那人已然断气。
当时的仵作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仵作了,耳不聪目不明的,仍留在提刑司纯属情分,素日里验尸不快,验尸结果也不细,眼见如此清晰的案情,当下就出了结论:意外死亡,死因为头部遭遇重击。
本该就这样结案,偏生不知从哪儿凭空冒出个人来,衣衫褴褛貌不惊人,却张嘴就道官府草菅人命,张聪那会儿被闹得头疼,问那人有何证据证明官府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