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正站在卧虎轩门口指挥着二个小丫鬟晒冬衣,看到安易洁过来,一边行礼,一边还笑着招呼了一句,“安秀,这是要去哪里?” 安易洁原本是要去找大夫人的,突然看到秋月,再看一眼卧虎轩大敞着的院门,抬脚就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厉声喝问,“那个小丫鬟在哪里?” 秋月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隔了这么多天,安易洁怎么还不依不饶,千金秀也不爱惜身份,居然亲自上门来找一个小丫鬟的麻烦。她正想着怎么才能支吾过去,安易洁身后春晖却补了一句,“我家秀也想要做香膏。” 春晖脸上带着笑,语气温柔,一主一仆的神情差别太大,秋月一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指了指东厢房。 安秀姓安不姓陆,又是堂堂宰相千金,云深少爷的正牌表妹,不是大夫人口中的闲杂人等,更何况此时少爷并不在院里,所以秋月没有阻拦,只是紧跟着安易洁身后走了进来。 思泉上前,一把就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一种十分复杂又十分好闻的味道飘散出来,如兰似麝,既有花香,好象还有果香。 安易洁不由自主地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的怒意都消散了不少。她心里好奇那么好用的香膏是怎么做出来的,虽然顾念着身份,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思泉的身后,进了东厢房。 屋里相当杂乱,正对着房门的桌子上架着几根连在一起的管子,旁边都是瓶瓶罐罐,屋角的箱子上堆着药材,甚至就连炕上也放着药材。 这屋子乱得跟狗窝似的,偏偏又这么好闻。安易洁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思泉走到桌子边,桌子上瓶罐虽多,却只有一个上面贴着签子,签子上用墨笔写着三个字‘大夫人’,想到刚才荷叶、莲花的话,立刻就拿了起来。 瓷罐小巧玲珑,虽是瓷器,却光洁温润得如同玉质一般。 秋月站在门外,见思泉伸手拿瓷罐,冲着屋里就说了一句,“思泉,快放下,那是给大夫人做的香膏。” 思泉理也不理,拿着香膏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果然好大的人参味。”她笑着对安易洁说。 “快放下,那是给大夫人的,你别弄脏了。”秋月见她不听,又急又怒,声音也大了起来。 安一欣正在厨房里看着炖一锅鸡,突然听到秋月喊了一句‘那是给大夫人’,顿时心里一动,忙侧耳听了起来。 安易洁正想接过香膏来仔细看看,见秋月连喊了二句,虽然心里大不高兴,但是自己的丫鬟乱动别人的东西,确实不占理,只好闷着声喝斥了思泉一句,“人家不让你动,还不快放下。” 被自家秀喝斥,思泉嘟囔了一声,把香膏放回了原地。 安一欣在厨房里侧耳听着,听到安易洁喝斥‘放下’,不由得心里着急,伸长耳朵再听时,却听到秋月大概是觉得刚才情急之下吼了思泉二句,脸上过意不去,开始指着桌上的东西,胡乱地解说了起来。 她也只是在安一欣送给她香膏后,好奇地来看过一回,此刻解说得乱七八糟,但好在满屋子的人也不懂,只听着这个花水那个底油的,就一阵阵的惊呼了起来。 安一欣暗暗握了握拳,抬脚走了出去。 她走到院子里,鼓足了勇气,冲着自己的屋子大喝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呢?都给我出来,弄坏了东西,你们可赔不起。” 屋子里刚缓和的气氛一僵,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安一欣站在院子里。她梳着双螺髻,小小的面孔盈润白晳,身上半新不旧的长棉袄有些肥大,更显得她的身材直通通的没有一点少女应有的起伏。 虽然话说得声势十足,但忻娘苒苒而立,却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安易洁一眼看到安一欣,心里熄灭了大半的火气又蹭蹭地冒了起来。 春晖见安易洁脸色一沉,迈步就要往外走,连忙抢先一步出了屋子。“这位姑娘,我家秀亲自过来,是因为听说你做的香膏比买的还好,想让你给她也做一瓶。” 说着话,她还冲着安一欣笑了笑。 她刚才乱喊,估计是没看到秀也在屋子里,现在既然自己开了口,那么不管这个小丫鬟是机灵还是蠢笨,她都应该知道,现在唯一的做法是立刻顺着自己的话,诚慌诚恐地上前去给秀行礼,立刻答应做香膏。 “我才不会给你做香膏。”安一欣根本没有理春晖,而是盯着安易洁,斩钉截铁地说。 “你……”安易洁根本没想到安一欣会拒绝自己,气得脸都白了,张口结舌,一时却不知道怎么骂下去。 春晖是陆荣锦派在安易洁身边的大丫鬟,为人稳重。上一次大夫人那许诺了却落空的十板子就让她明白大夫人很是庇护这个小丫鬟。秀想要香膏她拦不住,所以她尽量好言好语地,希望这个小丫鬟能学得精乖一些,乖乖答应给秀做香膏,没想到却被她一口回绝。 春晖刚要开口再说几句,就看到安易洁硬是从自己的身边挤了过去,几步就走到了小丫鬟面前。 “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给你做香膏的。”没等安易洁开口,安一欣又大声说道。 安易洁气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我求你?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我堂堂千金秀,又怎么会去求一个丫鬟?” 看着暴怒的安易洁,安一欣暗暗攥了攥拳头,脸上却无比嘲讽地笑了起来,“你没求我?可是我听那位姑娘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求我啊!”说着话,还伸手向着春晖指了指。 安易洁气晕了头,根本没有想到安一欣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