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揣摩了下婆婆这番话,感到婆婆其实是偏向于同意的,说到底担心的也是赵王就藩之后,时间长了,对聂舞樱失去新鲜感,辜负了自己‘女’儿。
这么说来,今儿召自己过来,商议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幌子了?
她沉‘吟’了会,试探道:“其实媳‘妇’也舍不得五妹妹离开帝都,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若为了不舍骨‘肉’之情,却叫五妹妹闷闷不乐的话,媳‘妇’觉得也是不忍心的。再者,有道是血浓于水,即使隔千山万水,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
到底吃不准婆婆的心思,所以又补了句,“这是媳‘妇’的一点浅见,还望娘指点!”
晋国长公主眼神晦暝,半晌才道:“舞樱年纪最小,‘性’情也单纯,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再看着她几天,往后,可全要托付你们了!”
“娘言重了!”宋宜笑心里明白,婆婆这话就是委婉承认,她确实想答应显嘉帝的提议——这也不奇怪,晋国长公主对于子‘女’素来宠溺,聂舞樱身世尴尬又敏感柔弱,年纪还最小,是近年来最叫长公主‘操’心的一个,若非赵王之前参与争储,福祸难料,长公主是说什么也要成全‘女’儿的。
如今赵王争储是失败了,但显嘉帝既有回护之心,太子也不是刻薄的人,眼看着前途虽然肯定会受影响,但富贵平安一辈子还是很有指望的,晋国长公主自然也要改变主意了。
宋宜笑感慨着小姑子与赵王之间的缘分,恭敬道,“娘如今瞧着‘精’神健旺,身子骨儿也好,看着我们的日子长久着呢!前两日夫君还与媳‘妇’说,往后孩子的教养,可也要请娘多多指点,娘可不能只疼妹妹不疼我们啊!”
晋国长公主闻言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笑着道:“你们两个的孩子我还真不是很‘操’心,以前我就说过的:瞧你这孩子稳重大方的模样,往后无论是男是‘女’,料想你就能教得懂事又伶俐!”
婆媳两个接下来说了些家常话,宋宜笑见婆婆没其他吩咐,也就告退了。
她告退之后没有立刻离开长公主府,而是去看了裴幼蕊跟聂舞樱。
但一打听才知道,大姑子跟小姑子这会正一起窝在明珠苑里打络子,她边走边随手折了枝桂‘花’,走进明珠苑后,正看到姐妹两个坐在庭中梅树下的软榻上,正低着头商议着什么,看到宋宜笑进来,忙把手里的活计放下,起身相迎:“方才就听底下人说娘喊你来了,正想着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先坐下说话吧!”裴幼蕊究竟年长些,心也细,考虑到宋宜笑虽然没到临盆在即的地步,到底显怀之后站着也不轻松了,说了句话就扶着她朝软榻走去。
“这会还有桂‘花’呢?我瞧院子外头那几株已经谢了,还道‘花’期全过去了。”姑嫂三个落座后,聂舞樱看到宋宜笑手里的‘花’枝,随口道。
宋宜笑正要说话,裴幼蕊目光闪动,忽然命院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宋宜笑只道她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忙叫锦熏跟月灯也出去,等里头就剩她们三个了,谁想裴幼蕊却笑问:“四弟妹持桂而来,莫不是有好消息要报与舞樱吗?”
“还真让义姐说中了!”宋宜笑虽然从婆婆那儿得知聂舞樱嫁与赵王之事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未经婆婆准许,这回过来也没打算说这事儿,不过是既然来了婆婆这边,又没什么急事需要立刻回府,关系不错的大姑子、小姑子,总要打个招呼再走。
但现在裴幼蕊问了出来,显然也晓得此事的,她想了下,觉得左右清了场,倒也没必要瞒着,便将手里的桂‘花’‘插’到聂舞樱鬓间,笑道,“却要恭喜五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你们说的什么呀!”聂舞樱闻言又惊又喜,下意识的笑容满面了会,才想起来不对,瞬间面红耳赤,从鬓发上取下桂‘花’,嗔怒的瞪了眼嫂子,又剜向裴幼蕊,“都在欺负我……不理你们了!”
说着跺了跺脚,忙不迭的进屋——人才走到回廊上,裴幼蕊掩口一句:“舞樱不理我们了,却不忘记把桂枝拿走,嘻嘻……”
“义姐!”聂舞樱涨红着脸回头,娇嗔道,“我以为你好呢,谁知道你最坏了!”
想是怕裴幼蕊再调侃,说了这么句话后,一溜烟的跑进房里,把‘门’“砰”的一下关上!
宋宜笑见状笑着收回目光,却瞥见裴幼蕊难得舒展眉宇,柔美的脸庞上一抹浅笑算不得惊‘艳’绝世,但那种端庄高华里偶‘露’的天真无邪,亦有教人心折处,她心中一动,下意识道:“义姐既为五妹妹终身有托高兴,何不也考虑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