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再见那年,翩翩郎君一身白衣从高马上下来,满眼晶亮的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一双大手抓住自己的双臂,热烈的眼神灼在身上,那声线里面充满了无限的欢喜,“我来了!”
只是这一次,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身姿,同样的喜色,沉淀了岁月,染上了风霜,涂上了涩意!
惊讶片刻,缓缓从段云枣身后走出来的穹儿笑意盈盈,“你回来了!”
是啊!
我回来了!
可是,我回来晚了!
看着那光彩照人的面庞,那双让他朝思暮想的蓝眸,还有那期盼已久的甜美声音,肖云谦的心上都是酸涩满腔。
那一日送她离开北邙营地东征,还以为再见面时,就可以执子之手,一生相伴了!
谁知道命运弄人啊!
她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就连表哥也消失了踪迹。
他守着承诺,一直等在越妃身边,疯狂的思念着那可能早就陷落在沙漠中的人,无法脱身,却日夜煎熬!
他心里一直是怨的,怨表哥当初带走了她,让他跟她没有机会相守,也怨表哥明明活着却不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消息,让他错过了跟她再次相逢。在表哥归来的那一日,两人把酒对月,各诉离别。趁着表哥大醉,套出来她的下落,就立刻启程去寻她了。
然而,越锦盛看着眼前已经梳了妇人头的女子,她终于长成了自己臆想的那般举世无双,而他却跟她失之交臂。
若是他早知道她就是定给自己的和亲郡主苍穹,他又怎么会去求表哥替他?他又怎么会早早的逃跑?把自己惦念多年的心上人,拱手相让?
“坐吧!”
穹儿指了指院子里面的小亭,回身跟段云枣笑了笑,“我与表哥许久未见,你先去歇着吧!”
表哥?
你哪里来的表哥?
段云枣看着那怎么看都长的跟越锦盛那厮颇为相似的面容,是他的表哥吧?白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也不知道她之前都经历过什么,竟然认识了这么多的青年俊杰,而且那看过来的眼神怎么都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狠狠的盯了一眼那个银袍男子,威胁了几下才抬起步子消失在了原地。
低低的笑了两声,肖云谦才在穹儿身后登上了小亭,坐在了穹儿的对面。
还未说话,就看见一个婆子带着一个丫头端着两个托盘,送上了一壶酒,两个杯子,两碟子点心。
好轻巧的身形,竟然都走进亭子了,他才听见她的脚步声。眼睛闪了闪,”干!“,肖云谦举起酒杯,一口饮尽略微苦涩的过往,热辣辣的酒顺着食道滑下了心肺,灼烧他心中的不甘。
再次见到肖云谦,穹儿也高兴,从当年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初识,到后来的每每尴尬相逢,甚至在自己被贬为奴之时,至始至终对自己温柔以对,表妹相称,为自己真心打算的人,当浮一大白!
一杯饮尽这些年的感激,穹儿的脸上透着红晕,心里忽然开怀。从小到大,只有黑子哥哥一个青梅竹马的她,虽然在洪城之内的两年,如笼中雀鸟无依无靠,其实如今看来却也收获了知己几人。
一人误会良多,经历几重,竟然天意难挡的成为了她的夫君!
一个追随至今,情真意切,即使自己已作他人妇,也可以相对而坐把酒言欢!
哦,还有那个有些单纯如纸的哈迪尔,更不要提那远在南疆的段云砻,想起这个人的过往,穹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希望他心想事成吧!
还有那么多帮助过自己的人......
不知道为何,再见到神表哥,竟然引起了穹儿对这些年的无限回忆。好的坏的,苦的乐的,甜的酸的,滋滋味味涌上心头。
拄着下巴,傻兮兮的笑听着肖云谦说着自己在北邙****无聊的拔草、喂马,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部落的草场上,射回来好看的狐皮,数着够不够做一件大貉给自己穿。
或者去他们曾经落脚的湖畔,用她最喜欢的香料烤一只小鹿,然后一口气全部吃掉。
当然每次都有她最爱吃的泥蛋烤鸡,撑得他多么的难受,连马都嫌弃他太沉了,不肯驮着他回去了,害得他还要夜宿荒野。
原来北邙草场的月色那般迷人,他说他都看到月宫里面的嫦娥了,竟然就长了自己的模样。穹儿笑的眼泪都彪出来了,原来嫦娥竟然还是蓝色眸子的五胡之人呐!
肖云谦也迷蒙着双眼,褪尽了fēng_liú倜傥,傻笑着对着眼前的芙蓉娇艳,“还真是啊!”
他怎么会告诉她,其实那时候,他看到的任何女子都长了她的模样?
“哈哈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响彻花园,点缀了这无边夜色。
段云枣远远的站在树底下,酸唧唧的哼了几哼,“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话说?都说了一下午了还没说完,难道打算说道天亮么?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避讳一点!”
给他送晚饭的翟氏笑呵呵的解释道,“郡主以前跟肖公子家是表亲,所以经常走动,也颇为熟悉!”
接过几个大包子啃了几口,“那也不至于说这么久,我看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进院子的时候还揉着额头来的,怎么跟他一说话就不头疼了?”
’哼,说白了,那个女人就稀罕小白脸!‘
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才吩咐道,”你去说说,今日劳累一日了,让她赶紧休息吧!让那厮赶紧滚蛋!“
呃?小王爷这吩咐......翟氏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