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嫣猜的很对,说话之人正是楚国公府的旁支姑娘,楚茗湘,虽然是个表亲的妹子,但是好歹也是楚国公府的血脉。尤其其父还是楚国公一手提拔的,楚茗湘对皇后那是忠诚的很,本想着有朝一日靠着皇后的照拂,能在后宫博得一席之地,如今皇后突然殡天,楚茗湘的小心思彻底被打破了,现在瞧着庆国公府的人,就觉得堵得慌,不知不觉总想呕上几句。
霍文君轻轻的拽了拽说话的楚茗湘,毕竟是国母仙去,举国悲痛,楚茗湘这样不知轻重,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难保不要出乱子。不过依着霍文君的温吞性子,也就只是适时的提醒一下,不敢妄言。
贺若雪虽然是贵妃的妹妹,但是从小被照顾精良,生活环境如凉嫣一般单纯,眼下突然起来的就被挑衅,竟然有些小慌乱,众人一瞧倒是意外,这个贺小姐未免太嫩了些,同她姐姐贵妃娘娘的手段简直比不了。
顾凉嫣最是厌烦女儿家的唇枪舌战,想当初若不是叶依然站在她这边,那结果可不是一般的凄凉,如今看见贺若雪被欺负,顿时女汉子爆棚。
“能沉的住气总是好的,宫中沉不住气的,结果貌似都比较轰轰烈烈,贵喜公公,您说是嘛?”
贵喜被点名,手心都是汗,心中欲哭无泪,这些个小祖宗它可是一个都惹不起啊。
皇后殁了的消息是在午时传出了宫外,等到众家命妇,小姐纷纷进了沁园后,就直接封了宫门。
按照大禄礼仪:文武百官于闻丧之次日清晨,素服诣右顺门外,具丧服入临,临毕,素服行奉慰礼,三日而止。文官一品至三品、武官一品至五品命妇,子女,于闻丧之次日清晨,具丧服入临行礼,不许用金、珠、银、翠首饰及施脂粉。丧服用麻布盖头、麻布衫、麻布长裙、麻布鞋。
凉嫣众女眷聚集在沁园,没多久,宫中就派人送来丧服,安置了众人,只等明日清晨众人具丧服入临行礼。
这一晚,凉嫣辗转难眠,相府并没有主母,而庆国公的元妻也早早的就去了,并没有续弦,所以凉嫣和贺若雪成了一双落单的人。索性二人住的地方比较近,还能有个招量,凉嫣刚瞧着贵妃身边的和姑姑特意给贺若雪送了一些贴身用品,又好言劝慰了几句,心中就格外想念顾青城这个不靠谱的哥哥。
她知他与皇后感情深厚,如今天人永隔,想来心中定然不好受,可是如今自己身在沁园,而顾青城还在外院。这距离还真不是一般的远。
心中越是焦急脑子越是清明,根本无法安睡。真在辗转难眠的功夫,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奴才贵喜,二姑娘可睡了?”
贵喜?凉嫣翻身起来,这么晚了,难道是顾青城有什么消息?
“我还没睡,贵喜公公可是有事?”
贵喜在门外,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寝室,饶是他是个小宦官,也不敢轻易进去,于理不合。
他轻言轻语:“二姑娘莫要惊慌,是相爷担心二姑娘初次在宫中留宿,难免不安,命小的来传个口信,让姑娘只管放心。这三日二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贵喜,贵喜定然竭尽全力。三日礼毕,相爷只会想办法把姑娘送回相府。”
凉嫣深吸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口信,不过心中还真的安稳了有些。
“那就有劳贵喜公公了。”
“二姑娘严重了,明早会有小宫女来伺候二姑娘更衣洗漱,时辰不早了,二姑娘早些休息,奴才这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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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禄礼节,宫内宫外,泾渭分明。
对内,贵妃带着诸位宫中女眷,公主,小王子逐级跪在祠堂为皇后守灵。对外,各大臣在前,众命妇,世家小姐在后,一律跪在崇德门内为皇后殡天默哀。
顾青城作为百官之首,又是皇帝外孙,理应率众臣跪于大殿。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凉嫣瞧着远处那个连跪着都挺拔的身影,不知不觉竟然萌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
顾青城之于凉嫣,是兄,是家,是天。
而楚皇后之于青城,却是再造一般的恩情。想当年若是没有楚皇后,顾青城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纵然血统高贵,也未必会有什么善终。大禄皇室,男丁稀疏,想要顺利长大便更是难得。
放眼望去,崇德门内一片缟素,众人哀声痛哭,凉嫣恭恭敬敬的跪在角落,结结实实的给楚皇后磕了几个头,谢谢她一路护着顾青城成长至今,真心盼着她一路走好。
不远处的段琪儿看凉嫣的动作一阵惊讶,其实皇后殡天对于这些人来说,恐惧更大于悲痛,本就无亲无故,更是连面都不曾见过,饶是死了,又能有什么伤心,这样哭着,跪着,瞧着恭敬,实则也就是瞧瞧而已,真如凉嫣这般实在磕头的稀罕的很。
倒是贺若雪,瞧着凉嫣磕的实在,小丫头也依样画葫芦,乓乓乓的磕了三个响头,再起来,脑门都红了。
霍文君年纪稍长,看向凉嫣和贺若雪的目光中变得复杂,她是家中长女,从小耳濡目染,也见惯了母亲与姨娘等人的阴谋阳谋,更是深谙杜绾之流的一众手段,如今在瞧见像凉嫣和贺若雪这样单纯的姑娘,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只是不知道这份单纯她们又能保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