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萝拉试完礼服回来,本能得觉察今天家里的气氛不一样。
家族年代越是久远底蕴越是深厚,越是多依附其生存的各式群体与产业。凯恩当然有专门的裁缝,世代为其服务,了解这个家族的特色与其成员惯来的喜好,但这一类存在若非受每代掌权者的喜好影响太深,便是与他们的历史那般在古典僵化的道路上孤注一掷前行。
男式服饰尚好,数百年一成不变的款式与标准自是能显出真本领,但凯恩缺一位女主人太久了,没有高资格女性强有力的调.教,老古董们在前任家主的审美倾向中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还,设计上任何夸张的改动与潮流的元素都能为他们嗤之以鼻,等到现任家主的礼仪老师与服装顾问终于想到要为雇主巡视她的作坊时,惊诧得发现彼此根本是活在不同的时代。
无奈只能选择外面的工作室。所幸既保留古典贵族式优雅含蓄,又迎合现代潮流个性的手工作坊还是存在的。在有老主顾引荐的前提下,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位既体面又出手阔绰的大主顾。这日上午正好没有行程安排,奥萝拉便出门试了试先前定制的礼服。就细节处与设计师讨论了下枝枝蔓蔓后,在老街巷里随意散了会步,捧着束鲜嫩欲滴的紫罗兰回家,然后,还未进门就发现屋里的动静。
脱下披肩随意递给安静侍立在侧的女仆,她往里走了几步,穿过悬挂着陶艺装饰物的弧沿拱门,在楼梯间外围略略往上看,瞧见不少搬动着家具上下进出的工人。楼梯口立着个很眼熟的大汉,手里拿着几张注满密密麻麻标注的图纸,皱着眉指挥旁人工作,时不时还埋头研究。
“他回来了?”奥萝拉看了片刻,转头低声询问女管家蕾。
老凯恩为她留下的人选中,蕾便是其中之一,先前一直在管家协会深造,去年开始跟在凯恩家族即将退休的首席管家肯身边学习,最近才通过审核得以服侍奥萝拉。
蕾恭敬得摇了摇头,回道:“公爵大人还未有消息。”
奥萝拉怔了怔,仰头唤了声:“f!”在上面那位像商业精英更胜过保镖的男人循声低头走过来后,她直接问:“你在做什么?”
保镖f蹲在楼梯口,冲她挥了挥手里的图纸,无奈道:“我被伙伴们无情得抛弃了。老板指派了个任务,他们都不愿意回来……我正在按要求把房间收拾出来。”
凯恩的现任家主偏头思索了一下,拎起裙子爬上楼梯。仔细看时,才发现训练有素的工人中也混着不少熟面孔,不过大多是碍事的存在。二楼连着三四个房间都在整修,除了走廊上堆的白色斯坦威、复古留声机等,家具已经搬得差不多,现在是在布置画框花瓶装饰品,她甚至还能看到高高的水晶风铃架,贝壳雕灯……莫名有种不安感觉。
“谁的房间?”奥萝拉扭头问。
凯恩家族的老宅是典型的西班牙式建筑,又因周围地域开阔,远山湖泊丛林原野的风光更接近自然,所以难免带上些田园式别墅的雅致与恬淡。希瑞尔的常驻让它晕染上优雅高贵的英伦风味,就算偶尔融了些精致秀雅的洛可可因素,也不会带着这样明显是女式轻盈曼妙的装饰感觉。
“一个大美人,”f耸了耸肩,“老板为你请来的引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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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厢的奥萝拉在见到温蒂夫人时的复杂感受,希瑞尔盯着突如其来的请柬有些发恼。
“不能推掉?”雪伦跟培迪年年生日宴会都没碍他什么事,为什么偏偏这次要添他一个名额!
“很抱歉,不能。”奈登面无表情给了他致命一击,“女王亲笔附加了签名,除非您能狠心拒绝一位热切盼望相会的老母亲。”
希瑞尔沉默良久,强忍着内心的郁闷吩咐管家准备航班。
某位陛下的感情牌打得真是越来越顺手。原计划请了温蒂夫人便回艾萨克,哪想到属下一时没清楚他的行程意向,直接把需处理的事务文件随着他送来了法兰西,他也懒得随身带走,就地处理了,这便意料之外在此地停留得时间长了点。结果就得了海峡另一端的某些人注意,这倒要让他不得不多想。
幼年最大的记忆便是白色城堡外盛放了整片原野的欧石楠,母亲笑时连风与阳光都似乎会因此而融化。童年时期,便是在温莎王庭中度过,希瑞尔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踏进那个所在时,维拉妮卡牵着他的手,走过燃着苍白灯火的走廊,冗长的钟声在雨声中回荡——那夜大不列颠的四殿下威廉因病艰难吐咽了七个月的呼吸终于停止,从此他就成了维拉妮卡最珍视的小弟弟,女王看待他的视线从来都充满了母亲式的关怀与怜惜。
雪伦与培迪是二殿下查理德的长女与长子,这对双胞胎出身时希瑞尔被女王的加急电报召回伦敦,一岁生日倒也是很给面子得在场,每年的生日礼物不少,但也仅仅是这样罢了,于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回,明明是王室成员的聚会,要画蛇添足多拉个他?
挂个电话给维拉妮卡,长公主殿下在线路那端狂笑:“之前才跟康拉德打了一架,医生说胎不稳得休养,不让登机,王后已经跟王室通过信,我不用回去了哈哈哈哈……”
她说的王后是指比利时现任王后劳拉。
如果这货现站在他面前,希瑞尔真能把电话摔她脸上。能不能找到重点啊挫败!感情您觉得这还是件好事?没事跟王储大打出手当情趣呢这!
这样,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