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可疑得停滞了几秒钟。大概在这个男人的意识中,这样的搭讪方式是用在他身上的或者竟然有人来跟他搭讪——无论哪个念头,对于他来说都有些意外。当然,普通人在见到奥萝拉的颜貌后哪怕不起绅士之心,都会顺势和言调笑一番,长得好的人天生就在第一眼的感官中占优势,更何况对大部分美利坚教育下人来说,热情与浪漫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这对盖文显然行不通。他的性格原就极自我,从来都不是个会在意别人如何的人,此时心情正不爽,更是连应付都嫌懒。
“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勾起唇角缓缓道出的一句话,因为说话的习惯,咬字太过清晰反倒有种一字一顿的刻意感,那微微倾斜的视线配上嘲弄的表情,无一不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奥萝拉歪了歪脑袋,强烈的好奇在胸腔里一时徘徊不去,于是笑眯眯道:“那么,就该是场无妄之灾了,是么?”
盖文眉心微拧,似乎是在笑,但那表情就像刻上去的图谱一般森寒,连眸光都冷淡得带着阴鸷:“谁说不是呢?离我远点,小女孩,这里也没有能陪你过家家的玩伴。”
奥萝拉的表情一点没变,反而自然而然变换了一下双手环抱的姿势,单手托着下巴开始睁眼说瞎话:“可这是catherine今冬特款长靴,全球限量一百双,我很喜欢,又弄不到第二双了,怎么办?”她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蛋,“这场热闹显然不值这样的票价,或许你该给我张名片?我好去循着索回应有的赔偿?”
她半点没掩饰自己就是旁观了人家吵的架,并对此极有兴趣。真要赔偿的话,方才就应该把正主拦下,但她施施然看完整个过程,眼见着其中一人离去还颇为好奇得打量另一个人,直到被对方发现才说出这么番话来,说没有打什么主意都说不过去。
对面那个年轻男人显然也看出来了。不但看出这点,他还觉察到她说话的重点放在隐隐探测他对他的合作者的态度上!就算语词稍显隐晦,对他来说,跟冒犯也没什么两样了。
于是奥萝拉只能看到,那个感觉着性情极为诡异的男人对她冷冷一笑,眼睛微眯的神态有种极为危险之感,就像盯着猎物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其撕碎的猎手,叫她都有些心惊是不是惹到不能惹的人物,但下一秒——起身就这么走了!这个男人就这么走了!
奥萝拉在原地愣了愣,然后侧眸见着那颀长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有些不爽得撇了撇嘴。
就真的只是好奇了那么一下嘛。听着那对话,感觉这个名为盖文的男人就是个随心所欲甚至是爱好玩弄人心的家伙,但面对他的合作者时,那态度应该是极为鄙夷嫌恶的,但居然会那么简单交出自己手上的重要东西……这算是什么反差?
所以她就出声了。没想到人完全不甩她啊耸肩。
奥萝拉发了会儿呆,随意挑了身侧一把椅子坐下。摸出别在腰间的接收器,按了按红色按钮,然后推开旋转的设置,开始输入要求。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眼熟的保镖拎着新的靴子出现了。与脚上这双同系列不同款,换上正好。奥萝拉已经没兴趣逛街了,懒洋洋跟着回办公厅,直到对上蕾没有表情的脸时,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很久没看到希瑞尔……这位阁下去哪了?
*
希瑞尔当然不会一直跟着奥萝拉。
最近一段时间来,女孩的长势不错叫他感觉挺安慰,确定后续不会偏离自己所预定的轨道,也很愉快得就放开了手。
他自己的下属早提前很久已经发现这场经济危机的苗头,并也渐渐演练形成了完整的应对措施与方案,在众多探讨又为老板审核通过之后,很是如火如荼得进展下去,完全不需要他担心。而奥萝拉这边,部分信息已经放给她的团队,足够他们努力上一把,叫她跟在这里的目的,一方面是真正参与进团队运作中,一方面也有让她见识一番的意思在。
这同样也是归类于自身修养的一部分。女孩子特有的感性会干扰她们的思维与判断,而借由温蒂夫人与夏莱之手,她算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理性,所以接下来为她准备就是该开的眼界。很少有比经济危机更能锻炼人的契机的意思——也就在于这些千变万化的宏阔场面,能叫她的眼界不只局限于国内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与形形色.色的舞会,而是整个世界。
奥萝拉毕竟终会掌握整个凯恩家族,现在的锻炼对她来说很有必要。
那现在的希瑞尔到底在哪呢?
他在蓝魔总部喝茶。
鉴于美洲历史以来特有的各种因素,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与纪律严法并存的永远是自由和混乱。人种混杂,枪械私有,金钱至上,虽然美国人一直坚持着严格的生命价值教育,但对于生来就脚触着灰暗面的人们来说,只能看到天然肥沃利于滋生利益的土壤。
而且亏得黑水带了个好头,稍带阴影色彩的势力要在此建立根基并不是那么难。只要不是非反政府性质的,那些与政党利益交界面错综复杂的私人武装不要太猖狂啊。蓝魔将总部建在南卡罗来纳州,这里原是英属北美殖民地之一,有些东西不好说——只是某种意义上正好与北部州的黑水毗邻。因为蓝魔根基尚浅,所以它很自觉得避开了黑水公司大部分业务范围。
与大多数保镖公司一样,它更多的是致力于向外输送高质量高规格的私人保镖或者说特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