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的琴音不断。
像是一片广阔微凉的湖面上卷起了迷蒙的雾气,随着清风的拂动,岸边的垂柳将湖心的水雾招来,还带着丝丝凉意的水雾迎面扑在脸上,那股清润的冷意似乎要从毛孔之中沁到心中,沁到骨髓里,让人陡然一下心情也变得宁静起来。
解了渴,润了燥,所有烧心的情绪似乎都在琴音之中淡化了又淡化,最后只剩下袅袅微风吹在脸庞上。
拓跋烈凤眸看向沉浸在琴音之中的姬清,湛黑凤眸中满是宠溺之色。
这就是他的小东西,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小东西。
他转眸看向还躺在门板上哀嚎,迟迟没有死去的刘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那股诡异香气便是从刘三身上传来的,既然觉得香味是源头,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便是遏制这源头。
拓跋烈修长有力的手指探出一簇赤色火焰,在空中陡然膨胀成一个巨大火球,朝着刘三****而去将之包裹在其中,只听得火球之中的刘三发出更加凄厉的几声狂喊,最后终于闭上了嘴巴。
烈火汹汹,像是一个地狱。
等到拓跋烈大掌一招,将地上的火球收回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迹,被火球包裹在其中的刘三连带着那块破旧的门板都灰飞烟灭了。
琴音铮铮不断,高高的遮盖了狂躁的打斗声。
没了源头,又有琴音洗净众人心头的杂尘,渐渐的双方都停止了打斗,反而目光有些怔怔的看着对面刚才大打出手的人,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失控。
还是清醒过来穆千仞先喊了一声,“刘大哥呢,刘大哥哪里去了?”
拓跋烈面上冷色萧杀,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秦恒是刚才唯一保持理智的人,自然看到了拓跋烈那果断狠绝的一手。不过,他现在心中除了痛心之外还有庆幸,对拓跋烈的感觉有点复杂。
他没有能耐做到终止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拓跋烈做到了。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他是拓跋烈的话,也许做不到那么果断的将刘三和刘三身上的祸害用火烧掉,可拓跋烈做到了。
对这个年纪明显比自己小上许多,但是却沉稳冷厉、当机立断的男人,秦恒甚至忍不住有点欣赏起来。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说出对拓跋烈不利的话来。
“刘三已经闭眼了,他身上的东西太可怕,若是不将他火葬会害了一村的人。”秦恒也有点心眼,将拓跋烈的行为说成了火葬,他拍了拍穆千仞的肩膀,“我知道你对刘三一家亲近,你从小父母就不在是他一直接济你,但是……节哀顺变吧。”
他是个粗汉子,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
穆千仞脑子并不傻,抿了抿唇,垂在身边的手握得紧紧的,可最终并没有再说什么。
火葬……
不就是尸骨无存吗?
穆千仞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一片焦黑的地上,抬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上去,跪在地上一点点沉默的将焦黑地面上的那层土小心翼翼的刮起来,想要将刘三的骨灰给收着。
他这条命几乎是刘大哥养着的,他不能让刘大哥这么孤零零的任由人踩来踩去。
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穆千仞刮着刮着土,眼中的泪水便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打在膝盖前的泥土地上,砸起了小小的灰尘。
他倔强的用手背擦了擦流出来的泪水,擦得一张原本还算白净的脸脏兮兮的,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