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漫天繁星依旧,月华似流水在大地上流淌,池塘中倒映的明月在圈圈波纹中漾起了褶皱。
凉风吹过,细草荡起了阵阵黑色的涟漪。
“你醒了?”
冥灵的声音在叶闻的脑海中响起,紧锁眉头的叶闻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
看着周边的景色,叶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南厢阁林苑之中,接着便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尽管此时身上全无痛感,而昨晚那疼得撕心裂肺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他身体也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这种痛苦,只要经历了一次就绝不会忘记。骨肉剥离、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其中的痛楚,在那一刻,你的世界之中,除了这种语言难以表达的痛苦之外就是来自灵魂的不自觉的恐惧。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只能任凭这苦痛不断地折磨自己的每一滴血肉,每一片灵魂。
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曙光一般。
……
“他们走了。你昨晚的伤势很重,那个女子救了你。”冥灵慢慢说道,同时,也有着一股舒缓的力量渗入了叶闻的眉心,直到很久,终于让他平静了下来。
“师父,”叶闻轻吸一口气,声音露出凝重之意,“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眼神都不用就可杀至尊强者的大能之人吧!”
冥灵的声音带着叹息,同时也有着一些失落,强大如它,在那几人的面前都停不住地战栗,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超乎了它的感知和想象,哪怕是天地之道,在那几人面前,似乎都赶之不及。
接着,它严肃地说道,“记住昨晚之事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包括你哥哥叶铭。”
“嗯。”叶闻点了点头,他虽然看不出那些人的境界,但他相信这些人肯定是真正传说中的存在,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自己的麻烦也就更少,同时,不告诉哥哥叶铭,也省得他担心,“林长老呢?他还在吗?”
“我没猜错的话,林长老应该就是那个叫林天的人吧?”
“林长老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叶闻难以置信先前一个苦凡水准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威势。
“我也不知道。你昨天昏迷之后……”
冥灵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一切跟叶闻说着,渐渐地,天上的星辰越来越暗,越来越少,等到它说完之时,天空中的黑色背景已经被一片湛蓝取代,西方的山头被抹上了一层金色的脂粉,东边天空的云朵则是被泼上了红橙的油墨。
……
刀门后山之巅,两只青鳞兽安静地匍匐在地上,在它们的身旁,五人伫立。
“叶长老,这次小女的伤势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之前的举动也太过鲁莽,鄙人在这向您以及叶闻小兄弟赔罪了。”
说话的是陈师越,他双手作揖,对着身前那人躬身赔礼请罪。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回答的正是叶铭,他没有丝毫架子,同样以礼回应,“虽然令千金体内的法则创伤已经痊愈,但我还是建议她最近不要进行修炼,至于之前之事,还望陈门主见谅,毕竟……”
“叶长老言重了!这等小事在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你能这么想自是最好!”叶铭点头轻笑,“也罢,陈门主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也要启程了。”
在叶铭的右边,是仙剑门的万长老和南疆巫神教的那樊野,他的左边,叶闻一个人站在那里沉思着什么。
“恭送诸位!”
伴随着陈师越的声音,叶铭几人纵身一跃,分别坐上了青鳞兽。
青鳞兽,虽然名字中含有鳞字,可实际上它的身上没有半片鳞,这两只青鳞兽长三丈许,体型健硕,是仙剑门之中最顶级的坐骑,飞行速度很快,耐力也比较好。
叶闻和叶铭坐在一只青鳞兽的背上,万长老则是和那樊野坐在另一只青鳞兽背上。
青鳞兽一声低吼,接着,长翼震动,便向远方飞去。
南疆之事是急事,不能过多耽搁,之前叶铭为了叶闻多停留了几天,使得已经很赶的行程变得更为紧迫了,所有,这群人不再有丝毫的耽搁,加紧赶往了南疆。
“多谢叶长老的大恩大德。”
陈师越望着叶铭几人的背影,再次道谢,言谈举止可谓是恭敬到了极致。
直到叶铭他们在天空中消失,毕恭毕敬的陈师越才放下自己作揖的双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而狰狞的杀意。
……
青鳞兽滑翔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叶铭向叶闻问着自从他失踪后家中发生的一切,叶闻从母亲的最初的悲痛欲绝一直讲到后来的重新开始生活,从自己的高一一直讲到大二这段时间里所经历的一切。
一点一滴,既有生活中的茶米油盐,也有情感上的颠簸流离。
五年,只是一个眨眼便过去了,而对于一个母亲失去儿子,弟弟失去哥哥的单亲家庭来说,却是何其漫长。尤其是在最初的日子里,对于母亲这个工作劳累、外表坚强而内心脆弱的女人而言,所承受的痛苦用千言万语都道不尽。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因为叶铭的事情在半夜泣不成声,辗转难眠,无论叶闻怎样劝她都没有用……
叶闻静静地说,叶铭静静地听,叶闻的眸中泛起了泪花,叶铭眼里也尽是泪水。
母亲啊,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痛苦,有几人能不落泪?
世间万般亲,何人抵生母?
……
叶